待蒋青离开，朱佑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回过头来，对着纪咏抱怨了一句：
“这蒋长明，真是个莽夫！”
纪咏坐在一把雕花太师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那狐裘毛色纯正，在雪地的映衬下更显华贵。
他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行了，若这蒋青真是个不露声色之人，殿下安敢用之？再怎么同那宋墨有过节，蒋青终究还是蒋氏族人，殿下就不怕，他与宋墨串通起来诓你？”
朱佑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幸得我先有所察，这蒋青虽有将帅之才，却偏好研习孔孟之学，行酸腐书生之事。”
“其性情乖张，不善交际，绝非心思诡谲之人，反倒单纯易测。其欲投效于吾，想必并非虚情假意，毕竟无人能佯装数十载之久。”
纪咏听完，慢悠悠地端起一旁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
“你心中有数便是。”
.
朱佑霆行至纪咏身侧，俯身问道：“先生真信宋翰之死乃流民抢掠所致？
纪咏浅笑：“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欲使众人信之，此乃关键。”
“哼，”朱佑霆语带讥讽，眼中却难掩赞赏，“宋墨此人，果真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再怎么说，宋翰可是他相伴多年的‘亲’兄弟。”
纪咏眉梢微挑，轻摇其头，话语间意味深长：“以殿下之立场而言，这话可没什么信服力。”
这不是大哥笑二哥吗？
朱佑霆一噎，不禁嗔怪：“先生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纪咏放下茶盏，起身踱步至阶前，望漫天飞雪，悠然道：“我说话难听？与蒋青相较如何？”
朱佑霆脸色微变，沉默片刻，还是诚实叹道：“自是先生更胜一筹，蒋青不懂人情世故，而先生......”
是故意不说人话。
“你说......他不通人情？”
纪咏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朱佑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殿下如今倒是敢直白相言，难得。对着我，亦能有些许真心话，实乃不易。”
庆王心中一惊，半低下头，谦卑道：“先生言重了。佑霆所言皆发自肺腑，绝无半分欺瞒。”
纪咏淡淡道：“不必解释于我，我并不在意你心里的那些小算盘。”
“世间权谋争斗，恰似这飞雪，看似轻盈美妙，实则暗藏玄机。蒋青也罢，宋墨也好，皆不过是棋局中棋子耳。”
说罢，他看向了朱佑霆，眼中深意无限。
朱佑霆皱眉，走近纪咏，低声道：“先生，那我们当如何？莫非坐观其斗，坐收渔翁之利？”
“是你，不是我们。”
纪咏纠正他。复坐太师椅，手指轻敲扶手，不疾不徐道：
“坐收渔翁之利？哼，此非我行事之风。我欲掌控此局，令每颗棋子，皆随我意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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