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尚未在掌心凝固,游乐场的地面突然震颤。筒盛辞低头时,发现运动鞋底正粘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5/∞”,墨迹像干涸的血迹般刺目。旋转木马的音乐戛然而止,所有塑料小马的眼睛同时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的机油。
筒盛辞的游戏机屏幕炸开刺眼的红光,新任务像生锈的铁片般尖锐:“找回被时光锈蚀的约定,在黎明前重启失效的承诺。警告:每个被遗忘的约定,都会化作噬心的锈迹。”
场景瞬间切换成废弃的少年宫,玻璃幕墙布满裂痕,阳光透过缝隙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走廊尽头的活动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周六下午三点,秘密基地见,谁不来谁是小狗——阿哲留”。
“是我们当年的秘密基地!”楯柯萧的声音发颤。他推开活动室门,看到十二岁的阿哲正蹲在地上画地图,旁边散落着玻璃弹珠、奥特曼卡片和半块橡皮擦——都是他们当年的“信物”。而墙上的日历停留在十年前的周六,正是阿哲出事的前一天。
富纪喻在墙角的铁盒里找到本约定簿,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他们的每一个约定:“下周去池塘钓龙虾,阿哲带网兜”“期末考试后去鬼屋探险,林洛伊负责带手电筒”“暑假去看流星,所有人都要许愿”……最后一页的约定被红笔圈起来:“阿哲生日当天,在游乐场鬼屋给她一个惊喜——全体保密”。
“这个约定……我们没做到。”墨文城的声音发哑。她指着约定簿的边缘,那里有被指甲抠出的痕迹,旁边用铅笔写着“对不起”,是每个人的笔迹——当年阿哲出事后,这个生日惊喜的约定就像被踩碎的玻璃,再也没人敢提起。
少年宫的窗户突然“哐当”作响,玻璃碎片飞溅中,十二岁的阿哲虚影出现在黑板前,手里举着张生日邀请函,上面画着十个牵手的小人。“你们怎么没来?”他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透明的身体开始渗出黑色的锈迹,“我等了好久,蛋糕都凉了……”
静怡月的恐惧值瞬间窜到70%。她看到活动室的储物柜里,藏着十个包装好的礼物,每个礼物上都贴着名字,其中给她的那个包装纸上画着个布娃娃——正是她当年丢失的那只。而礼物旁的蛋糕盒已经发霉,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的奶油上,“生日快乐”四个字早已融化成模糊的污渍。
“我们不是故意的……”雅韵琳的眼泪掉在约定簿上,晕开墨迹,“那时候大家都吓坏了,后来……后来就不敢再提了。”她想起事故后,母亲把所有和游乐场有关的东西都收走了,包括这本记录着约定的本子,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所有回忆。
筒盛辞的游戏机突然弹出段监控画面:十年前的少年宫活动室,阿哲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手里攥着十个礼物,蛋糕上的蜡烛烧到了底,蜡油滴落在地,像一串未干的眼泪。画面最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没关系,明年再约就好啦。”
“他一直在等我们……”林洛伊捂住嘴,泪水决堤。活动室的地面突然鼓起,冒出十个生锈的铁盒,每个盒子上都刻着名字。静怡月打开自己的盒子,里面除了布娃娃,还有张纸条,是阿哲的笔迹:“约定好的,就算迟到,也要补回来呀。”
阿哲的虚影在光晕中变得清晰,身上的锈迹渐渐褪去。他笑着举起手里的生日邀请函:“现在不算晚吧?”活动室的灯光突然亮起,墙上的日历开始飞速翻动,最终停在今天的日期,黑板上的“谁不来谁是小狗”被改成了“我们永远是朋友”。
少年宫的场景开始消散,游乐场的旋转木马重新转动,这次的音乐是他们约定要一起学的那首儿歌。每个塑料小马的背上都放着个礼物盒,里面装着他们当年没来得及送出的祝福。
筒盛辞的游戏机屏幕显示最后的提示:“约定会生锈,但真心不会。下一场游戏:找到藏在时光里的回信。”手腕上的“5/∞”字样边缘泛起金色的光,像被擦亮的铁锈。
静怡月抱着失而复得的布娃娃,看着阿哲的虚影在晨光中挥手道别。她知道这场轮回还未结束,但那些被锈蚀的约定,正在被重新拾起的回忆慢慢擦亮。就像阿哲说的,约定好的事,就算迟到十年,也一定要补回来。
风吹过游乐场,带着奶油和铁锈混合的味道。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这次,他们不会再弄丢任何一个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