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琅琊王妃母家？”
她笑道：“咱们这里琅琊王妃长琅琊王妃短，官家竟还将她遗漏了不成？”
赵宗全委婉转述了墨兰的坚辞。
“此事，也正要和大娘娘商议。琅琊王妃不肯受赏，倘若加恩策英的妻族，便会显出厚薄不一，但若是俱不封赏，只恐坏了妯娌情分。”
曹太后暗地皱眉。
这话明着是说妯娌，实际却是赵景翊、赵策英两兄弟的事。
她想着墨兰的话，也不打算再在皇后之位上动心思，干脆道：“沈氏虽然是继室，也是你三媒六聘的正室娘子。你若没有旁的心思，还是早日将她的皇后名分定下，这样也可顺势为策英封爵，尚氏便可趁着赐下诰命之际，恩荫母族。”
“至于琅琊王妃……”
曹太后一顿，缓慢道：“琅琊王妃既不愿受恩荫，不如换个法子。”
赵宗全道：“琅琊王妃贤孝淑德，侍朕至孝，潜邸时还曾有救驾之功，若因此而被抹去功劳，未免太过苛刻。不若加恩生母？”
太后睇他一眼。
“官家好心，只是恐会为琅琊王妃惹来非议。”
曹太后摩挲着茶盏，“琅琊王妃不肯受，尚家你也得问问，总不能在此事上落了话柄，遭言官弹劾。”
隔肚皮的母子，难免互相猜忌。
赵宗全走后，曹太后便思量起他那句“加恩生母”。他究竟是真想施恩琅琊王妃之母，还是借此试探于她，想要给他自己的生母尊荣？
若不松口，他心中便该暗生怨怼；可一松了口，给他生母赐下恩典，他是不是又要念及生父了？
若他认回濮王为父，先帝成什么了？
到时候父不成父，她这个嫡母又算什么？
女官小心进言：“终究琅琊王还是偏向大娘娘、亲近曹家的。”
曹太后叹气。
“做儿子的怎么拗得过父亲？眼看着沈氏为后，那赵策英野心勃勃，还是尽早定下储君名位为好。”
她本就因为滔滔嫁妆之事对赵宗全心存芥蒂，现在又扯出加恩生母的事来，更不敢指望他了。
幸好还有琅琊王在。
他身上有曹家的血脉，赵宗全能顺利平叛立储，也有曹家暗中襄助。那孩子有心，肯为曹家进言讨赏，将亲舅高家放在曹家之后，若他能一直如此，她才算有些盼头。
曹太后打定主意要保琅琊王储位，待墨兰也就更加亲厚。
第二日墨兰再来侍奉汤药，她便问起墨兰生母王氏。
墨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恭敬答道：“回大娘娘的话，家母出身王氏，性子直爽，待子女极是慈爱。”
曹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哀家听闻你自小养在祖母膝下？”
墨兰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是。祖母怜惜孙女，自幼带在身边教导。”
“倒是个有福的。”曹太后呷了口茶，
墨兰眼眶微红，红着眼，不发一语。
曹太后瞧着墨兰的样子深想了一番。
琅琊王妃行事有度，言谈从容，陪她病中解闷时常有连珠妙语，这还是头一次默默无言，露出隐忍清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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