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腹心事回了国公府,逗弄了两下女儿,便和尚氏发起牢骚。
“老耿、小段身上有差事,去不成也就算了。顾廷烨闲置无事,我一说要顾廷烨也随军去西北,父皇就说累了,撵我回来。大哥说什么父皇都听,我说什么都不听!”
尚氏将孩子放下,“官人一向待顾二郎亲厚,妾身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向氏目光灼灼:“那老宁远侯,去世可才一年多。按制,顾廷烨身为人子,需守满二十七个月……”
赵策英闻言微微皱眉。
而另一边,“沈皇后近日频频召见尚氏,怕是要有所动作。”墨兰低声道。
赵景翊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无妨,尚氏虽有心机,但根基尚浅。父皇心中自有计较,不会让她翻出什么浪来。”
墨兰抿唇:“我只是担心......”
赵景翊眸色微沉:“她若敢动歪心思,我定不会轻饶。”
墨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有你在,我便安心。”
赵景翊揽住她的肩,目光坚定:“墨儿,我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先前将他要回京时,已请父皇夺情、允他不必守孝,父皇也没有不准啊?”
“父皇允准,是不想来日此事被翻出来,你们父子跟着顾二郎一起丢脸罢了。”
尚氏叹息道:“官人瞒着父皇、私自举荐顾郎冒名从军,已是一错;又一定要和他这个不守父丧的人亲近。父皇也是做父亲的人,落在他眼中,岂能不多想?”
“这……”
“顾二郎禹州救驾有功,又追随你们父子诛灭叛军,父皇故意略过他不赏,分明就是介怀他父丧未过,要待他出孝再议。”
赵策英来回踱步,心绪不宁道:“当日他与我说,家中继母兄长不能容他,我见他本领高强,这才起了爱才之心。他也确实对我父子有救命之恩,这也……这也算瑕不掩瑜,父皇何必非抓着不放?”
尚氏偷偷叹气。
爱惜人才是一回事,拉帮结派怎么不说?
“父皇已有心结,官人细想想吧。”
赵策英站住脚:“一切等舅舅从西北回来再说。”
他手里能用的人太少了。
新任宁远侯身有重疾,顾廷烨来日未必不能承袭爵位。要他舍弃一位侯爵,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赵策英迟疑不决,顾廷烨却已琢磨起改换门庭、暗投琅琊王的可行性。
他对时局一向敏锐。官家爱重琅琊王,琅琊王居于嫡长,有曹、高两族扶持,又和陆、郭、章三家交好,鲁国公是远不及他的。
可是他和鲁国公走得太近,琅琊王未必会收下他。
即使收下了他,有盛四从中作梗,他恐怕也难以得到重用。
长柏推他胳膊:“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
顾廷烨看向长柏眼中划过精光。
“你家出了个王妃,这阵子上你家的人,该踏破门槛了吧?”
长柏神情寥落:“国丧其间,说什么浑话。”
他微一停顿,还是道:“我五妹妹嫁了永安侯世子,六妹妹也已嫁到文家,如今家中姊妹皆已出嫁,这些想和琅琊王攀亲戚的门户,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话也不能这么说……”
顾廷烨正说着话,小厮匆匆过来:“宫里来了人,主君请二哥儿过去。”
长柏眉头紧锁,想着贵为王妃的墨兰,也不知是祸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