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段成泳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京兆府衙门前日日围满看热闹的百姓，茶楼酒肆里更是议论纷纷。
顾廷烨心中不安，亲自前往京兆府听审，却见那渔家女跪在堂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当日情形。
“民女自幼家贫，嫁得丈夫不过是个卖鱼的，这才出来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女子声音哽咽，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那日去广云台送鱼，谁知竟被那恶人拖进厢房......”
堂下哗然。顾廷烨站在人群中，面色阴沉似水。段成泳确实酒后失德，但广云台当日那么多人在场，事情本不该闹到这般地步。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段成泳此刻被押在堂下，酒早已醒了，脸色却比醉酒时还要难看。
他梗着脖子辩解：“不过是酒后糊涂，又没真把她怎样！再说，一个卖鱼的贱民......”
“放肆！”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厉声喝止，“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藐视王法？”
顾廷烨心头一跳。京兆尹素来圆滑，今日却如此强硬，显然是得了上头授意。
他目光扫过堂上，忽然在旁听席上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盛长柏正襟危坐，面色肃然。
“......依大宋律，段成泳酒后失德，欺辱良家妇女，着即革除官职，罚银三百两，流放岭南！”
判决一出，满堂哗然。
顾廷烨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段成泳可是禹州旧部，桓王的心腹，就这样被处置了？
退堂后，顾廷烨看见齐衡，快步追上：“元若留步！”
齐衡驻足转身，神色平静：“顾二叔有何指教？”
“元若今日为何在此？”顾廷烨直截了当，“段成泳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这其中......”
“顾统领慎言。”齐衡打断他，目光如炬，“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段成泳身为朝廷命官，更该以身作则。今日之果，皆是他咎由自取。{}
顾廷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齐衡向来刚正，他又是谏院杨老大人手下的人，这番话确实无可指摘。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元若，令堂与太子妃......”顾廷烨试探道。
齐衡面色一沉，他知道母亲很看好太子妃，事事替太子妃打算：“盛四姑娘贵为太子妃，我母亲不过是因着昔年保媒的情谊，我身为朝臣，更该谨言慎行。顾二叔若有闲暇，不如多想想如何洗清自身嫌疑。”说罢拱手告辞。
顾廷烨站在原地，望着齐衡远去的背影，心中疑云密布。
朱曼娘突然出现告状，段成泳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桓王一系接连折损两员大将，巡盐的差事眼看就要落到太子的人手中......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回到府中，石头匆匆迎上来：“公子，桓王府来人了，说王爷请您过府一叙。”
顾廷烨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我来了？”他摆摆手，“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去拜见。”
如今局势不明，他不能再贸然站队。
官家态度暧昧，曹太后虎视眈眈，太子稳坐钓鱼台......这场博弈，远未到揭晓的时候。
夜色渐深，顾廷烨独坐书房，案上摊开的是近日朝中动向的密报。
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阴晴不定。
“公子，有客到。”石头轻声禀报。
顾廷烨皱眉：“这么晚了，是谁？”
“是......”石头压低声音，“盛六姑娘身边的丫鬟小桃。”
顾廷烨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一闪：“带她进来！”
小桃神色慌张地进来，扑通一声跪下：“顾二爷，求您救救我家姑娘！”
“怎么回事？慢慢说。”顾廷烨心头一紧。
“姑娘胎像不稳，文家却不肯请好大夫，老夫人还说......还说姑娘是装病争宠......”小桃泣不成声，“姑娘现在疼得厉害，再拖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顾廷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文家这群混账！明兰怀着身孕，他们竟敢如此怠慢！
“石头，去请大夫！”顾廷烨当机立断，“就算绑也得把人绑去。”
石头领命而去。顾廷烨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小桃，你先回去照顾六姑娘。记住，今夜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小桃连连点头，匆匆离去。
顾廷烨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明兰处境艰难，他不能坐视不理。但若贸然插手，只怕会惹来更多非议。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放手一搏。
若能救下明兰和她腹中的孩子，或许......还能借此与太子搭上关系。
烛光下，顾廷烨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场博弈，他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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