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特意回了盛家一趟。墨兰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沉思片刻,对王若弗轻声道:“母亲,此事还需您配合演一场戏。”
王若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眉头紧锁:“墨儿,这...这要如何是好?”
“母亲不必担忧。”墨兰握住母亲微微发抖的手,声音沉稳有力,“您只需每日照常给祖母送些点心,对外就说祖母近来身子不适,您特意准备的。”
云栽在一旁补充道:“大娘子放心,点心我们会准备好,绝不会让老太太真的吃下去。”
王若弗这才松了口气,但眼中仍带着几分不安:“可你姨母那边...”
“这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机会。”墨兰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冷意,“她既敢下毒,必然时时关注着祖母的状况。我们只需放出风声,说祖母身子日渐虚弱...”
刘妈妈眼睛一亮:“老奴明白了!娘娘这是要引康大娘子自投罗网!”
墨兰点点头,转向张小娘子:“张大家,可有法子做出类似中毒的症状?”
张小娘子沉吟道:“回娘娘,可用些温和的药材,让老太太出现类似症状却不伤身。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老太太年事已高...”
“不必真的让祖母服药。”墨兰打断她,“只需让府中下人传出消息即可。康姨母做贼心虚,不会亲自来查验。”
计划就此定下。
接下来的十日里,王若弗每日都“精心”为老太太准备点心,而府中也渐渐传出老太太身子不适的消息。
第十一日清晨,墨兰特意禀明官家,带着张小娘子出宫回府。她身着素色衣裙,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任谁看了都以为盛家出了大事。
“母亲。”墨兰一进葳蕤轩就压低声音,“时机到了。让刘妈妈去康家报信,就说祖母昨夜突发急症,眼看就不行了。”
王若弗紧张地绞着帕子:“这...你姨母当真会来?”
墨兰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费尽心机设下此局,岂会不来验收成果?更何况...”她顿了顿,“她定要亲眼看着您‘惊慌失措’的样子,才好继续下一步计划。”
王若弗闻言,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下一步计划?”
“自然是将所有罪责推到您身上。”墨兰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到时她只需站出来‘大义灭亲’,不仅能除掉祖母这个眼中钉,还能让您身败名裂,一举两得。”
刘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心计!”
王若弗身子晃了晃,被墨兰及时扶住。她眼中含泪,声音哽咽:“我们是姐妹阿!我待她一向亲厚,她为何...”
“人心不足蛇吞象。”墨兰轻抚母亲的后背,温声安慰,“康姨父仕途不顺,康家日渐没落。而盛家如今有太子妃,有枢密院都承旨,还有即将回京的三哥哥...她怎能不眼红?”
安抚好母亲后,墨兰回到山月居暂歇。
这里还保持着出嫁前的模样,一应陈设都未曾变动,显然是王若弗特意吩咐人日日打扫的。
“娘娘。”云栽轻手轻脚地进来,“康家大娘子已经到了,正在葳蕤轩与大娘子说话。”
墨兰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来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去请张小娘子,我们该去会会这位‘好姨母’了。”
葳蕤轩内,康姨母正拉着王若弗的手,假意安慰:“妹妹别急,老太太年事已高,这也是常事...”
王若弗强忍着厌恶,装作六神无主的样子:“姐姐,我...我该怎么办?若是官人知道...”
“怕什么?”康姨母压低声音,“老太太本就年纪大了,有个三长两短也属正常。倒是你...”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那些点心...”
王若弗身子一颤,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姨母说的点心,可是掺了红果芽汁的那些?”
康姨母猛地回头,只见墨兰一袭素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张小娘子和几个宫人。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太...太子妃娘娘...”
墨兰缓步走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康姨母心上:“姨母见到本宫,似乎很惊讶?”
康姨母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娘娘说笑了,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娘娘...”
“是吗?”墨兰在首位坐下,示意张小娘子上前,“张大家,将你查到的说给康大娘子听听。”
张小娘子躬身一礼,从药箱中取出那个小纸包:“此物名为红果芽汁,是从一种毒草中提取的汁液。少量服用会使人虚弱乏力,长期服用则会导致五脏衰竭而亡。”
康姨母额上渗出冷汗,强笑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墨兰冷笑一声,突然拍案而起,“康王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的母亲!”
这一声厉喝如同惊雷,震得康姨母浑身一颤。她终于意识到事情败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这...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墨兰从袖中取出一叠供词,“你康家的,两位祁管事已经招了,你还要狡辩?”
康姨母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竟会反过来成为葬送自己的陷阱。
王若弗看着这个曾经亲密的姐姐,眼中满是痛心与失望:“姐姐,我待你不薄啊...”
墨兰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冷眼看着地上的康姨母:“来人,将康王氏押下去!好生看管。”
几个宫人立刻上前,将瘫软的康姨母拖了出去。直到此时,王若弗才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她为何要如此害我...”
墨兰轻轻抱住母亲,柔声安慰:“母亲别怕,有女儿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和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