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悲欢

顾廷烨与朱曼娘相携离去，院中只剩小桃抱着气息奄奄的明兰痛哭失声。

她看着姑娘苍白如纸的脸，想到同为盛家女儿，大姑娘在袁家日子好过起来，四姑娘如今是太子妃高居宫闱享尽荣华，五姑娘更是被夫家宠着，自家姑娘却落得这般凄惨境地，心头如同刀绞般难受。

“姑娘……姑娘您撑住啊……”小桃用帕子死死按住明兰仍在渗血的伤口，眼泪混着血水染湿了衣襟，“郎中马上就来了，您一定要撑住……”

明兰涣散的目光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唇角扯出一抹凄凉的弧度。她想起小时候在盛家，虽为庶女，却有祖母疼爱，姐妹相伴。

如今回头再看，竟不知是何时走错了路，一步步沦落至此。

顾廷烨沉着脸回到府中，径直走进书房。朱曼娘小心翼翼跟在后头，见他面色不虞，便假意斟了杯茶递过去，柔声劝慰：“二郎莫要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得。盛家既然都不管她了，您又何必……”

顾廷烨猛地将茶盏扫落在地，碎裂声吓得朱曼娘一颤。他当然不是为明兰伤心，而是不甘心！明兰本是他用来搭上盛家、乃至东宫的一步棋，如今却成了废子！盛家态度决绝，太子妃更是亲自出手惩戒，这分明是在警告他！

朱曼娘见他神色阴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又换上温顺模样。

她绕到顾廷烨身后，纤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二郎放宽心，凡事有曼娘陪着你呢……”

见顾廷烨依旧毫无反应，朱曼娘心一横，索性俯身去吻他的唇。顾廷烨这才回神，下意识要推开，却被朱曼娘顺势坐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顾廷烨暂时抛开了烦心事，揽住她的腰主动回吻。

二人唇齿交缠，吻得难舍难分。间隙中，朱曼娘娇喘着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二郎……你要做爹爹了……”

说罢，她轻咬住顾廷烨的耳垂，却被他偏头躲开，再次封住她的唇。

良久，二人分开，朱曼娘埋首在他胸前平复呼吸，嘴角却悄悄勾起。

顾廷烨却突然僵住，捧起她的脸急问：“你方才说什么？”

朱曼娘故作羞涩，别开脸不肯再说。顾廷烨心下激动，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来，威胁道：“快再说一遍！不然我亲到你说为止……”

朱曼娘这才红着脸小声重复：“妾身有了身孕，二郎要做爹爹了。”

顾廷烨顿时大喜！如今明兰的孩子没了，曼娘却恰好有孕，简直是天意！二人之前有过一个儿子，被曼娘带走，孩子病逝了，这是顾廷烨心里的痛。他一把将朱曼娘抱起转了个圈，朗声笑道：“好！好！真是我的好曼娘！”

他小心翼翼将人放下，手掌轻抚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重新燃起野心。只要曼娘生下儿子，他就娶她，他要振作起来，在官家面前重新得脸！

“从今日起，你就在府中好生养胎。”顾廷烨叮嘱道，“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定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朱曼娘依偎在他怀中，柔顺应是，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她费尽心思才怀上这个孩子，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她们母子的地位。那个盛明兰，最好是永远别再出现……

夜色渐深，两处院落，两种悲欢。

有人在高床软枕中谋划未来，也有人在冰冷地面上挣扎求生。命运的分岔路早已铺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墨兰正轻轻哼着歌谣，哄睡怀中的赵俨。

烛光映照着她恬静的侧颜，仿佛外界一切风波都与她无关。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心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尘埃落定，各自前行。

这盘棋，还远未到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