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5

\[正文内容\]

电梯下坠的失重感让胃部翻涌，我后背重重撞上金属壁。顶灯爆裂的瞬间，右眼突然像被灌进冰水，视野里所有东西都覆上一层灰蓝滤镜。金属壁反射出我右眼的模样——整个瞳孔变成和标本瓶里一样的灰蓝色，血管纹路在眼白上蔓延。

"欢迎来到锚点产房，易先生。"

院长的声音从黑暗里渗出来，带着手术刀般的精准。电梯门扭曲变形，缝隙里渗出蓝荧荧的光。我伸手去掰变形的门框，金属凉得刺骨，指纹刚碰到就浮现出血色文字：

「循环者协议第3条：当1号与3号相遇时，记忆枷锁解除」

那些字随着我的呼吸频率明暗变化，20190129这个日期像坏掉的霓虹灯，在角落反复闪现。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炸开记忆碎片——前世蓉蓉自杀那晚，她根本不是从天台坠落。画面闪回得又快又狠：蓝条纹病服，襁褓，扎进她脖颈的针管。

"操！"我一脚踹开变形的电梯门。冷空气混着霉味扑过来，B3层走廊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墙皮剥落成奇怪的图案，仔细看全是首尾相接的数字9。

荧光箭头从脚下延伸，指向尽头那扇门。门牌"产房"的"产"字缺了半边，露出的金属断面反着光。推门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十二张产床在黑暗里排成∞符号，第三张床下积着蓝荧荧的液体。

挂钟停在23:59，秒针颤动但死活跨不过零点。

"三胞胎怨灵形成的时空锚点。"院长从阴影里走出来，怀表链在无名指上缠了两圈，勒出的血痕像红绳，"每次重生不是恩赐，是3号孩子在找你讨债。"

他忽然敲碎手里的1号标本瓶，玻璃渣混着防腐液溅在∞符号的交叉点上。那些蓝荧光液像活过来似的，蠕动着组成三个蜷缩的婴儿轮廓。

右眼突然刺痛，视线不受控制地和中间那个轮廓对上。颅骨内响起婴儿啼哭，太阳穴突突直跳。我踉跄着扶住产床，摸到床沿刻着的小字：3号。

"女婴C的怨念最重。"院长用鞋尖碾碎玻璃片，"2450克，刚好是能塞进标本罐的重量。"

记忆又闪回——前世我追查医院丑闻时，在锅炉房发现过小型焚化炉。那天是2019年1月29日，值班日志写着"家属拒绝抢救"。

墙角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消防斧卡在管道缝隙里，斧刃锈迹斑斑，但握柄出奇地干净。我拽出斧子时，右眼视野里突然高亮显示∞符号的交叉点。

"她为你跳了三十七次天台。"院长退到阴影里，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就为改写你第一次的死亡。"

斧头劈开腐朽产床的瞬间，蓝荧光液像动脉血般喷涌。漂浮的B超单拍在我脸上，胎盘影像里三个胎心挤成一团。工作证从裂缝里滑出来，蓉蓉的照片在荧光中泛青，右眼下泪痣的位置微微发亮。

「循环者2号：张裕蓉」钢印压着日期——正是我重生回五年前的那天。

手指碰到工作证的刹那，前世记忆山洪般灌进来。三十七次循环里，每次都是她先找到变成标本的我，每次都在我记起真相前跳楼重置时间线。最后那次她在天台风里转身，嘴唇开合说着什么，现在终于听清了：

"下次...要更早...接住你..."

右眼流下的液体滚烫，不知道是血还是泪。院长突然逼近，白大褂下摆扫过碎玻璃。

"现在明白契约内容了？"他亮出怀表内侧的刻字，「循环者1号」下面还有行小字：「管理员权限」。表盘背面那道划痕深得能藏住秘密，和蓉蓉手腕上的伤疤分毫不差。

我攥紧工作证，碎木屑扎进掌心："她人在哪？"

院长退向门口，故意让门禁卡从口袋滑落。卡片闪着蓝光，正面印着「B4层解剖室」和鲜红的「3」号标记。

挂钟突然发出齿轮卡住的声响，秒针开始逆时针转动。手机在兜里震动，蓉蓉的号码发来定位共享，地址在不断跳转：B3走廊→B1档案室→顶楼水箱。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时远时近像在绕圈。捡起门禁卡时，左眼突然刺痛。镜面般的卡片反射出我逐渐变异的左眼——瞳孔正从边缘开始泛灰蓝。

\[未完待续\]我攥紧门禁卡，塑料边缘割得掌心生疼。手机又在震动，蓉蓉的定位在B1和顶楼之间疯狂跳转，最后定格在"B4层解剖室"——和门禁卡上的红字完全重合。

"你左眼还能撑三十分钟。"院长退到阴影边缘，白大褂下摆沾着的荧光液体正诡异地倒流回他袖口，"或者现在去B4层，看看真正的3号标本。"

右眼视野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产房废墟，以及记忆里蓉蓉最后一次转身时翕动的嘴唇。现在我能读懂了，她说的是"锅炉房"——2019年1月29日，那个小型焚化炉的所在地。

婴儿哭声突然在耳道深处炸响。不是来自走廊，是直接在大脑皮层回荡的声波，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左眼视野开始出现雪花点，灰蓝色正从瞳孔边缘向内蚕食。

"时间锚点要塌了。"院长突然抓住我手腕，怀表链在皮肤上勒出红痕。表盘背面那道划痕渗出黑血，和蓉蓉手腕伤疤的弧度分毫不差。"三十七次循环里，她每次都用这个伤痕当钥匙......"

消防斧突然发出高频震颤。右眼自动锁定∞符号交叉点，那里正渗出沥青状的黑色物质。劈开产床时飞溅的木屑突然悬浮，组成一行血字：

「契约补充条款：管理员可转让」

院长猛地松开手。怀表坠地的瞬间，整个房间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般扭曲起来。挂钟的秒针突然暴走，顺时针疯转七圈又逆时针转回23:59。

手机屏"啪"地爆裂，玻璃渣中浮起张泛黄的照片：锅炉房铁门前，蓉蓉抱着个蓝条纹襁褓。照片背面用血写着"2450g"，笔迹和电梯里的血色文字一模一样。

左眼突然剧痛，灰蓝色瞬间覆盖整个瞳孔。视野里所有东西都变成X光片般的透视影像——院长的白大褂下藏着三根手指粗细的金属管，正随着呼吸起伏蠕动。

"原来你才是1号。"我抹掉左眼流下的黏液，腥甜中带着福尔马林味，"那些金属管...是当年没摘干净的脐带吧？"

院长笑容凝固了。怀表突然自己弹开，表盘背面渗出更多黑血，在空中组成新的条款：

「当3号识破1号身份时，权限自动转移」

婴儿哭声戛然而止。整层楼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挂钟齿轮发出垂死挣扎的"咔咔"声。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金属门被撞开的回声，方向直指B4层。

门禁卡在我手里发烫，"3"字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右眼突然自动调焦，穿透三层楼板看见B4解剖室的场景：蓉蓉正用消防斧劈开某个巨大培养罐，罐体标签上赫然写着"循环者3号原始样本"。

培养液喷涌而出的刹那，我左眼彻底失明。但右眼却看到更可怕的东西——罐子里浮着的根本不是婴儿，是团人形黑影，脸部的位置缓慢浮现出我的五官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