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6

\[正文内容\]

右眼看到的画面让我胃部抽搐。B4解剖室里，蓉蓉正用消防斧劈开那个标着"循环者3号原始样本"的培养罐。蓝荧液体喷涌而出的瞬间，我左眼彻底黑了，但右眼却看得更清楚——罐子里浮着的黑影正在复刻我的脸。

"操！"我甩开院长冲出门，门禁卡在掌心发烫。走廊比记忆里长三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左眼失明让平衡感全乱，右眼视野里，自己的克隆体正从培养液里往外爬。

解剖室的门大敞着，腥甜的福尔马林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蓉蓉跪在碎玻璃中间，脖颈被黑影缠出紫痕。她看见我时瞳孔骤缩，嘴唇动了动，但黑影突然收紧，把她喉咙里的声音掐断了。

"放开她！"我抄起门边的铁架砸过去。黑影被击中部位立刻雾化，又在半空重组。它现在有完整的五官了，连我右眼下那道疤都分毫不差。

院长在门口鼓着掌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的荧光液体正往地板上滴。"精彩。知道为什么3号样本要藏在这儿吗？"他踢开脚边的碎玻璃，"因为B4层刚好在锅炉房正下方。"

右眼突然刺痛。视野分裂成两半：现实的解剖室，以及记忆里那个冒着蓝烟的焚化炉。2019年1月29日，蓉蓉抱着襁褓站在炉子前，年轻时的院长正在输密码。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我突然明白那襁褓里是什么——2450克的重量，刚好能塞进标本罐。

黑影完全站起来了。它走向蓉蓉的动作和我一模一样，连拇指无意识摩挲食指的小习惯都复刻了。蓉蓉在它手里发抖，却拼命对我摇头。她在说"快走"。

"要拿就拿走。"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但把她还给我。"这是上次拍戏时威亚留下的伤，连百科资料里都没记录。黑影突然停住，院长脸色变了。

"你居然记得这个？"他猛地按亮墙上的焚化炉启动键，"不可能...记忆枷锁应该..."

右眼视野突然放大。我能看见院长白大褂下三根金属管的蠕动频率，能看见蓉蓉脖颈血管的跳动，甚至能看见黑影体内流动的、和我右眼同源的灰蓝色物质。当焚化炉的轰鸣从地板下传来时，我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把右手直接插进黑影胸口。

剧痛。像有人往骨髓里灌液氮。黑影发出高频尖啸，蓉蓉趁机挣脱出来。我右眼的血管纹路正顺着指尖往黑影身上爬，所到之处带起细小的蓝色电光。

"原来你怕的是这个。"我咬着牙把黑影往自己这边拽。院长扑过来时，蓉蓉抡起消防斧砍中他后背。金属管破裂的声音像踩碎螃蟹壳，三股蓝荧液体喷在天花板上，组成个巨大的∞符号。

黑影在被我吸收。每吸收一寸，就有记忆碎片扎进脑子：蓉蓉第一次发现培养罐时的震惊，她偷偷修改值班日志的颤抖手指，还有她每次跳天台前必说的那句"下次要更早"。最疼的是看到她手腕伤疤来历那段——根本不是自杀割的，是她用怀表链当导线，硬把管理员权限转给我时烫的。

"停手！你会被反噬！"院长满手是血地爬过来。他白大褂下面露出半截脐带似的金属管，正在地板上抽搐。我笑了，把最后一点黑影按进自己右眼。

"晚了。"我抹掉鼻血，发现手背上浮现出和蓉蓉一样的血色文字：「管理员权限转移完成」。地板突然震动，焚化炉的轰鸣变成垂死般的呜咽。院长疯了一样去抓蓉蓉的脚踝，被我踩住那截金属管。

"你们...根本不懂..."他咳出蓝荧液体，"3号样本...只是保险丝...真正的0号..."

解剖室突然断电。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我后背。不是黑影，是更粘稠的、带着羊水腥气的东西。婴儿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但蓉蓉突然死死抱住我。

"别看。"她手心全是汗，"这次我们...一起..."

右眼突然自动调焦。在彻底变异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培养罐碎片上反射的画面——我背后站着个穿蓝条纹病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啼哭的婴儿。女人抬头时，露出和蓉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眼下没有泪痣。

\[未完待续\]蓉蓉的指甲陷进我手臂里，她浑身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叶。婴儿哭声突然变成尖锐的电子音，我右眼视野里，那个蓝条纹病服的女人正把婴儿往焚化炉里塞。

"不要看！"蓉蓉突然掰过我的脸，她手心湿冷得像死人，"那是记忆陷阱..."话音未落，院长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我余光看见他白大褂下钻出数十条金属脐带，像活物般朝我们弹射而来。

铁架砸在地上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蓉蓉不知何时捡回了消防斧，斧刃砍进金属管时迸出蓝得刺眼的火花。我右眼突然灼痛，视野里所有物体都浮现出血色倒计时——3分17秒。

"锅炉要炸了。"我拽起蓉蓉就往门口冲，却发现门框正在融化。院长扭曲的身体堵在走廊上，金属脐带缠住他断掉的脊椎骨，像提线木偶似的把残肢拼凑起来。

蓉蓉突然把斧柄塞进我手里："砍他后颈！那里有..."话没说完就被金属管刺穿肩膀。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冲进鼻腔，我右眼视野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是不同时间点的蓉蓉，有的在填值班表，有的在偷换标本标签，还有的...正把针管扎进自己脖颈。

金属脐带缠上脚踝的瞬间，我抡圆了斧头。斧刃切开院长后颈时爆出一团电路板，蓝荧液体喷了我满脸。右眼突然剧痛，那些记忆碎片洪水般灌进来——原来每个蓉蓉死前，都会把记忆备份进培养液。

"三十七次..."我抹掉脸上的液体，发现院长残骸里嵌着块老式怀表。表盘玻璃反射出诡异画面：焚化炉里根本没有婴儿，只有个不断复制自己的金属子宫。

蓉蓉咳着血抓住我手腕："这次...要更早..."她手指在我掌心划了个∞。右眼倒计时突然跳到00:00，整个B4层开始坍缩。我抱起她就往通风管跳，背后传来金属子宫爆裂的巨响。

通风管壁渗出冰凉的羊水，爬了没几步就撞上铁栅栏。栅栏外是2019年的锅炉房，年轻时的院长正在调试焚化炉。蓉蓉突然挣开我，扑过去按了炉壁某个按钮。

"走啊！"她回头喊的瞬间，我右眼突然看清——她脖颈根本没有被黑影勒过的紫痕。这个蓉蓉...是第一次循环的版本。

坍缩的B4层像张被烧穿的纸，露出后面无穷无尽的焚化炉矩阵。每个炉门前都站着穿蓝条纹病服的女人，她们怀里抱着的"婴儿"睁开眼——全是我右眼的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