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通风管里的培养液滴在我手背上，冰凉得像死人眼泪。我死死抓着那个蓉蓉的手腕——光滑的，没有烫伤疤的皮肤硌得我指节发疼。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蓉蓉？"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她转头看我，锅炉房的红光从栅栏缝隙漏进来，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每次循环..."她手指轻轻划过我右眼，"都会留下记号。"
右眼突然刺痛。视野里闪过无数碎片：蓉蓉在值班表上伪造签名，蓉蓉把针管扎进自己脖颈，蓉蓉被金属脐带刺穿肩膀...最后定格在她手腕内侧——那里本该有∞形烫伤疤的位置，现在只有一道浅粉色胎记。
锅炉房突然响起警报声。年轻时的院长站在焚化炉控制台前，白大褂下摆沾着蓝荧液体。他脚边的地板上，婴儿手印正一个接一个浮现，像被看不见的孩子拍出来的。
"走！"蓉蓉猛地推开通风管栅栏。铁栏杆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院长，他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过来，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3号样本的眼睛？！"他声音突然拔高，手里捏着的怀表啪嗒掉在地上，"原来你才是最初的漏洞..."
我滚进锅炉房的瞬间，右眼视野自动锁定控制台。倒计时显示00:37，但更恐怖的是焚化炉矩阵——十几个炉门同时打开，每个炉门前都站着穿蓝条纹病服的女人。她们怀里抱着的"婴儿"睁开眼，灰蓝色的瞳仁和我右眼一模一样。
院长白大褂突然鼓起，三根金属脐带刺破衣料。它们在空气里扭动，尖端滴落的液体在地面蚀刻出∞符号。"正好用你补完0号样本。"他咧嘴笑的时候，我看见他牙龈里嵌着微型电路板。
最早版本的蓉蓉突然冲过去按控制台。院长甩出金属脐带缠住她脚踝，她踉跄着抓住炉门把手。"易烊千玺！"她回头喊我全名时，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记住，爱才是真正的密钥！"
我扑过去时右眼突然灼烧般剧痛。视野分裂成两半：现实的锅炉房里院长正扑向控制台，而记忆画面中——2019年1月29日，就是这个蓉蓉，趁院长调试焚化炉时偷偷修改了参数。
金属脐带刺穿她肩膀的瞬间，她对我笑了。那个笑和后来所有版本的蓉蓉都不一样，没有疲惫，没有算计，纯粹得像雪后初晴。"这次换我保护你。"她松开炉门把手，主动往后倒进焚化炉。
"不要！"我抓住的只有她半截衣袖。蓝烟吞没她的刹那，所有穿蓝条纹的女人同时抬头。炉门开始剧烈震动，院长突然惨叫——他那些金属脐带正被无形的力量拽向不同焚化炉。
右眼视野里突然浮现金色代码。我扑到控制台前，手指自动输入记忆里从没学过的密码。屏幕闪烁三次后，所有焚化炉的蓝烟突然凝固，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暴风雪。
院长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的金属脐带正在溶解，蓝荧液体渗进地板缝隙。"你们...根本不懂..."他抽搐着指向我右眼，"那里面装着...三十七个..."
警报声戛然而止。锅炉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控制台屏幕还在闪烁：『记忆清洗程序终止』。
我跪在焚化炉前，手里攥着那截衣袖。炉膛里的蓝烟渐渐散去，露出空荡荡的内壁——没有灰烬，没有残骸，就像从来没有人跳进去过。
"易老师..."
身后传来颤抖的呼唤。转身时，所有穿蓝条纹的女人都站在炉门前，她们同时抬手撩起鬓角。锅炉房顶灯突然全亮，刺眼的白光里，三十七个蓉蓉右眼下方的泪痣清晰可见。
\[未完待续\]我盯着那三十七颗泪痣，右眼突然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视野里金色代码疯狂闪烁，最后拼出一行字：『密钥验证通过』。
"易老师，"最靠近我的蓉蓉向前一步，蓝条纹病服袖口滑落，露出光洁的手腕，"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每次循环..."
院长突然暴起，半溶解的金属脐带像毒蛇般射向她后心。我下意识抬手去挡，却看见所有蓉蓉同时转身——三十七双手精准抓住袭来的金属管，动作整齐得像同一个人在照镜子。
"你们...都是0号样本？"我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锅炉房顶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三十七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不，我们是你的眼睛。"
记忆碎片突然在颅内炸开——2018年平安夜，我在实验室给蓉蓉戴上雪花发卡，她踮脚调试显微镜时，右眼虹膜闪过灰蓝色光斑。院长在监控室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我扑过去把她推开，却被第一根金属脐带刺穿右眼。
"记忆清洗程序其实是保护机制。"蓉蓉们松开金属脐带，院长像破布娃娃般瘫在地上，"你每次想起真相，右眼就会自动触发重置。"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倒计时重启：00:30。焚化炉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变形声，蓝烟开始凝成婴儿形状。
"这次不一样。"最早跳进焚化炉的蓉蓉声音突然从所有人口中传出，三十七双手同时按住我颤抖的肩膀，"看看你口袋。"
我摸出那张被血浸透的值班表。背面用培养液写着两行字，笔迹是我自己的：『密钥不是爱，是选择。院长才是第一个实验体。』
院长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他撕开白大褂，胸口嵌着的怀表正在倒计时——00:29，与焚化炉完全同步。
"你以为..."他每说一个字就有电路板从嘴角掉落，"是你在循环里救她？"
三十七个蓉蓉突然同时捂住右眼。她们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和我眼中一模一样的灰蓝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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