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8

\[正文内容\]

灰蓝色液体从三十七双指缝间滴落，在地面连成一片。我盯着那些水洼，它们自动扭曲成∞形状，像无数个首尾相接的莫比乌斯环。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金色代码炸成烟花。

"你们..."我伸手想碰最近的蓉蓉，指尖刚触到她泪痣，整条手臂突然过电般发麻。记忆碎片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呼啦啦往颅骨里钻——

2018年12月24日21:07，实验室的防爆玻璃映出我和蓉蓉的倒影。她踮脚调整显微镜，雪花发卡随着动作轻晃。"易老师，参数调好了。"她转头时，右眼虹膜闪过灰蓝色光斑。监控室突然亮起红灯，院长按下按钮的瞬间，我扑过去把她推开。金属脐带刺穿右眼的刹那，我看见院长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怀表：00:29。

"想起来了吗？"院长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他撑着控制台站起来，嘴角咧到耳根，牙龈里的电路板滋滋冒火花，"你猜为什么每次循环都是1月29日重启？"

锅炉房顶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三十七个蓉蓉同时抬头，她们眼角的泪痣发出幽蓝微光。"因为那天你第一次反抗程序。"声音从三十七个喉咙里同时传出，像经过精密调校的和声，"院长在害怕。"

院长突然撕开白大褂。人造皮肤像劣质墙纸般剥落，露出胸腔里转动的齿轮组。怀表嵌在正中央，倒计时数字与焚化炉控制台同步闪烁：00:25。"看看谁才是残次品！"他机械臂突然暴长，金属脐带朝我太阳穴刺来。

三十七双手同时抓住脐带。蓝烟剧烈翻涌，蓉蓉们的病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浅粉色胎记——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形烫伤疤。"易老师，"最年长的蓉蓉向前一步，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第三次重生时我就发现..."

院长突然狂笑打断："你以为这些复制体能救你？"他胸腔齿轮组疯狂旋转，怀表玻璃啪地炸裂，"她们不过是0号样本的三十七次失败品！"

我右眼突然涌出灰蓝液体。视野分裂成两半：现实的锅炉房里金属脐带正在溶解，而记忆画面中——2019年1月29日，蓉蓉把针管扎进自己脖颈前，曾用培养液在值班表背面写字。那些字迹正从我现在的指缝间渗出，在地面拼出残缺的句子：『院长才是第一个...』

"小心！"三十七个声音同时尖叫。院长剩下的机械臂突然射出，尖端张开成金属爪。我本能地护住最近的蓉蓉，后颈却撞上焚化炉门。高温透过病服灼烧皮肤，恍惚看见炉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血字。

最上面那行还带着新鲜的血腥味：『第三次重生时我就发现，你右眼里装着院长的记忆』。字迹歪斜得像在极度痛苦中刻下，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雪花图案。

"进去吧你！"院长机械臂突然发力。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三十七双手同时推在我后背。炉门在眼前闭合的刹那，所有蓉蓉突然齐声喊："我们是——"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焚化炉内壁的血字突然开始蠕动，像被无形的手反复描摹。我摸着最新那行尚未干涸的字迹，指纹与刻痕完美重合。右眼视野突然跳出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院长站在初代实验室里，往某个昏迷青年的右眼注入灰蓝液体。青年白大褂胸口别着的工作证，赫然是「实习研究员 易烊千玺」。

炉外传来院长变调的电子音："现在知道谁才是本体了？"金属爪穿透炉门的瞬间，内壁所有血字突然浮空，在我面前拼成最后警告：『别相信任何人的眼泪，包括我的。密钥藏在——』

\[未完待续\]灰蓝色液体在焚化炉内壁蜿蜒成河，那些血字突然开始燃烧。我伸手去挡，却发现火焰冰冷刺骨——就像2019年1月29日那晚，蓉蓉把针管扎进脖颈时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密钥藏在虹膜里。"三十七个声音突然在颅骨内响起。炉门被金属爪撕开的刹那，我右眼突然自动对焦，看见院长机械胸腔里转动的怀表背面刻着微型雪花图案。记忆像被按下快进键：2018年平安夜，院长往我右眼注射的灰蓝液体，其实是蓉蓉的虹膜组织。

"你终于发现了。"院长的机械臂突然僵住，电子音里混着电流杂音，"但太迟了。"他胸腔齿轮组发出崩裂的脆响，怀表倒计时跳到00:01。三十七个蓉蓉同时扑向控制台，她们病服后背的编号在火光中连成完整序列：从"β-2018"到"Ω-2024"。

最年长的蓉蓉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温度异常灼热，皮肤下浮现出和院长相同的电路纹路："易老师，我才是初代院长。"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中年男性的电子合成音，"当年你发现实验会吞噬记忆，就把自己的意识备份进了我的虹膜。"

焚化炉突然剧烈震动。金属内壁剥落的瞬间，露出后面整面墙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右眼缺失的"我"。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第36次循环：记忆清除率98.7%」，而空着的第37号舱正发出刺耳的抽气声。

"这次轮到你了。"院长——或者说初代蓉蓉——的机械手指突然插进自己右眼眶，挖出那颗灰蓝色的眼球，"密钥就是..."

锅炉房顶灯全部炸裂。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见三十六个培养舱同时开启，三十六个"我"的手掌按在透明舱壁上，留下完全相同的血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