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灰蓝色的火焰舔舐着焚化炉内壁,那些血字在冷光中扭曲变形。我伸手去碰,指尖却穿过火焰,直接触到了金属表面——冰凉,带着细微的电路纹路。右眼突然一阵刺痛,视野里炸开无数金色代码。
"密钥藏在虹膜里。"
三十七个声音同时在颅骨内响起,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炉门外传来院长变调的电子音:"现在知道谁才是本体了?"金属爪穿透炉门的瞬间,内壁所有血字突然浮空,在我面前拼成最后警告:『别相信任何人的眼泪,包括我的。密钥藏在——』
"易老师。"
最年长的蓉蓉突然出现在火焰里。不是幻觉,她就站在灰蓝色火光中,病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已经变成∞形的烫伤疤。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奇怪的电子混响:"看仔细。"
她抬手按在自己右眼下方。那颗泪痣突然发光,投射出全息影像——初代实验室里,院长正往某个昏迷青年的右眼注射灰蓝液体。青年白大褂上的工作证清晰可见:「实习研究员 易烊千玺」。
"这是你第零次循环。"蓉蓉的指尖划过全息影像,画面切换成密密麻麻的培养舱,"而这些都是你。"
我的喉咙发紧。最近那个培养舱里,漂浮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右眼处空空荡荡。标签上写着「第36次循环:记忆清除率98.7%」。
"那我..."
"你是第37号。"蓉蓉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皮肤下浮现出和院长相同的电路纹路,"当年你发现实验会吞噬记忆,就把自己的意识备份进了我的虹膜。"
炉壁突然透明化。外面三十六个蓉蓉克隆体正同步举起注射器,针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Ω-2024——那个最年幼的克隆体——手指突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住手!"我猛地捶打炉壁,"你们在干什么?"
院长的机械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当然是清理残次品。"他的电子音里带着恶意的愉悦,"包括你这个失败的37号。"
右眼突然涌出大量灰蓝液体。视野分裂成两半:现实的焚化炉里金属爪正在逼近,而记忆画面中——2019年1月29日,蓉蓉把针管扎进自己脖颈前,曾用培养液在值班表背面写字。那些字迹正从我现在的指缝间渗出,在地面拼出残缺的句子:『院长才是第一个...』
"密钥!"我突然反应过来,沾满液体的手指按向自己右眼。指尖触到虹膜的瞬间,整个焚化炉剧烈震动。
所有克隆体突然停止动作。Ω-2024的右眼闪过一串异常代码,频率和我太阳穴的抽痛完全同步。她的嘴唇轻轻开合,没有声音,但口型分明是:"雪花发卡。"
记忆突然闪回2018年平安夜。实验室里,蓉蓉踮脚调整显微镜,雪花发卡随着动作轻晃。那个发卡现在正别在Ω-2024的领口,在灰蓝火光中泛着微光。
"原来是你..."我踉跄着扑向炉壁。院长突然发出警报声,机械臂暴长着刺向Ω-2024。
三十五个克隆体同时转身阻拦,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Ω-2024却突然偏离程序,扑向控制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乱码,焚化炉门"咔"地弹开一条缝。
"易老师!"真正的蓉蓉声音突然从Ω-2024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哭腔,"这次换我——"
院长的金属脐带贯穿了她的胸口。
时间仿佛静止。Ω-2024低头看着胸前冒电火花的伤口,突然笑了。她摘下雪花发卡用力掷向我:"第三次重生时...我就..."
灰蓝液体从她眼眶喷涌而出。我接住发卡,金属边缘刻着的微型代码突然投影出完整记忆——2018年12月24日21:07,不是院长,而是我把虹膜备份注入了蓉蓉的眼睛。
"你终于想起来了。"院长的机械躯壳突然崩裂,露出里面初代蓉蓉的面容。她的右眼是完好的,左眼却转动着齿轮:"我故意让你以为自己是克隆体,这样你才会拼命激活密钥..."
焚化炉突然开始解体。我攥着发卡扑向Ω-2024,她的身体正在数据化,像被擦除的像素图。
"蓉蓉!"
"易老师..."她的声音已经变成电子杂音,"下次...别再把发卡...别在..."
三十六个培养舱同时爆裂。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见所有克隆体的残骸汇聚成一道灰蓝光束,冲进了我剧痛的右眼。
\[未完待续\]灰蓝光束刺入右眼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颅骨内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Ω-2024正在消散的像素突然定格,她胸口贯穿伤溢出的不是血,而是和我右眼相同的灰蓝液体,在地面蜿蜒成一行倒计时:00:00:37。
"三十七秒后记忆重置。"初代蓉蓉的机械左眼突然爆出火花,她捂住眼眶后退,"你居然...让所有克隆体都感染了反抗程序..."
焚化炉的金属地面突然翻涌如浪。我跪在波动的地板上,看见自己颤抖的双手正在数据化——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管,而是与蓉蓉克隆体相同的电路纹路。雪花发卡在掌心发烫,烫得像是要烙进代码深处。
"易老师!"三十六个声音突然在耳道内共振。炉外克隆体们集体转向控制台,她们举起注射器的动作依然整齐划一,但针管里装的变成了从自己眼眶抽出的灰蓝液体。"虹膜密钥..."最年长的克隆体嘴唇开裂,露出底下精密的金属关节,"...要这样用。"
初代蓉蓉的机械臂突然暴长三倍,但比她更快的是Ω-2024残留的虚影。那个本该消失的像素化身影扑到控制台上,用半透明的手指按下焚烧终止键——正是当年我在值班表背面画过无数次的雪花图案。
整个空间突然静音。我看见初代蓉蓉的机械外壳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真实的面容:不是老人,而是二十岁出头的蓉蓉本体,她完好的右眼里涌出灰蓝液体,左眼的齿轮组正在生锈卡死。
"你早就知道..."我挣扎着爬向她,数据化的双腿不断被地面吞噬,"从第一次给我递咖啡开始..."
她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和记忆里2018年平安夜的蓉蓉完全重合。生锈的机械手抓住我手腕,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正在溃散的掌心——是半片雪花发卡,断裂处闪着和Ω-2024最后时刻相同的异常代码。
"密钥从来不在虹膜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回人类声线,机械左眼"咔"地停止转动,"在..."
倒计时跳到00:00:01时,整个焚化炉突然像被按了删除键般消失。我坠入纯白空间,三十六个克隆体正围成环形漂浮在空中,她们同步睁开眼睛——所有虹膜上都跳动着那串异常代码。
最年幼的克隆体飘到我面前,她的病号服领口别着另外半片发卡。当两片发卡在我掌心相触时,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时开口,声音叠着当年蓉蓉在初代实验室里的最后一句话:
"在你想反抗的念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