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恋爱4

\[正文内容\]

竹签上的数字在张裕蓉指尖发烫。20160414——这个日期像根针扎进她太阳穴，比蓝牙音箱里循环播放的走调录音更让她头皮发麻。空调出风口卡住的亮片终于坠落，在易烊千玺球鞋边铺成细碎的银河。

"直播倒计时十五分钟！"场记的圆珠笔戳破流程单第三页，塑料抽签筒在两人之间晃荡。张裕蓉看见易烊千玺喉结动了动，他右手无名指上的紫色眼影粉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和她牛仔裤膝盖处蹭花的妆容如出一辙。

走廊的粉色霓虹灯管突然频闪。张裕蓉攥着竹签往后退，后腰撞上消防栓。"这个日期......"她声音卡在喉咙里，像含了颗没化完的跳跳糖。

易烊千玺突然伸手扶正她歪掉的耳麦。雪松香混着汗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他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带起一串细小的电流。"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举的灯牌。"他声音压得极低，睫毛在频闪的粉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紫色灯珠坏了三颗。"

张裕蓉呼吸一滞。2016年4月14日，她逃了高三模考蹲在机场接机，手绘灯牌被挤掉半边颜色。这个连粉丝站都没记录的细节，此刻正黏在对方无名指上，随他调整耳麦的动作蹭到她颈侧。

直播间环形补光灯亮起的瞬间，张裕蓉看清了台本扉页的烫金标题：《24小时恋爱直播特别企划》。场记手忙脚乱地往她手里塞道具——一盒杨梅，果蒂上还沾着水珠。

"现在进行情侣默契测试！"主持人声音被电流割裂成尖锐的碎片，"请说出对方最爱的水果。"

易烊千玺突然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发绳。后颈那颗痣在强光下格外清晰，像枚盖在皮肤上的邮戳。"杨梅。"他直起身时球鞋碾过她的影子，"要蘸椒盐。"

张裕蓉耳边炸开十三岁夏天的蝉鸣。老家乡下院落的青石板上，她总把杨梅在椒盐罐里滚一圈再吃。这个习惯连站姐整理的三万字《张裕蓉喜好大全》里都没提过。

提词器蓝光突然暗下去。场记撞翻水杯时，台本内页"强制CP"的鲜红印章在液体里晕开，像道新鲜的伤口。张裕蓉指甲陷进掌心，去年冬天试镜被刷掉的记忆涌上来——副导演把简历摔在她脸上说"易烊千玺粉丝也配演戏？"

"您早就知道台本内容？"她扯下耳麦时扯断两根头发。易烊千玺的左手悬在她腰后二十公分处，是个想扶又克制的姿势。他袖口露出半截分镜草图，铅笔勾的狼卫刀光下，有个群演摔倒的姿势和她去年《长安十二时辰》的替身戏份分毫不差。

环形灯第三次闪烁时，张裕蓉发现易烊千玺锁骨处粘着片亮片。是刚才排练室空调出风口掉落的，现在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她突然想起抽签前镜面草图角落那个被擦糊的日期，橡皮碎屑还沾在对方衣领上。

"不是台本。"易烊千玺摘麦时的气音擦过她耳廓，激得她后颈汗毛直立，"上次你说喜欢紫色。"他指尖掠过她手腕内侧，那里有粒晒斑——2018年他生日会她在烈日下排队六小时留下的纪念。

场记突然冲进来调整机位。张裕蓉在镜头死角看见易烊千玺的台本最后一页，分镜草图右下角铅笔字力透纸背：2015.11.7北舞附中艺考考场3号。那是她参加艺考摔伤膝盖的日子，考场监控里她咬牙完成即兴表演的画面，此刻正被对方拇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

直播结束提示音响起时，易烊千玺突然用沾着眼影粉的手指碰了碰她耳垂。张裕蓉在满室粉色气泡中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盖过了场记收拾道具的碰撞声。他袖口的雪松香不知何时变成了生日会限定款的后调，混着她牛仔裤上散落的眼影粉，在空调冷风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未完待续\]直播间的门被撞开时，张裕蓉正盯着易烊千玺袖口露出的铅笔草图发愣。场记搬进来的巨型心形气球擦过她耳畔，砰地炸开一串亮片雨。

"补录情侣对视环节！"导演的吼声震得话筒支架颤动。易烊千玺突然伸手替她挡住飞溅的彩带，掌心肌肤相贴的刹那，张裕蓉闻到他腕间混着松木香的防晒霜味道——2017年她蹲守片场时常用的那款。

提词器跳出新指令：【男方为女方整理头发】。张裕蓉后撤半步撞到调音台，耳机线缠住易烊千玺的皮带扣。他低头解线时，她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浅疤——和两年前饭拍视频里他被道具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别动。"易烊千玺指尖掠过她刘海，突然拈出片亮片。张裕蓉呼吸骤停，那正是刚才炸开的气球里掉落的，现在被他轻轻按进她掌心。场记冲过来调整麦架时，她摸到亮片背面用眼线笔写的日期：2018.3.21——她第一次当群演被剪光戏份的日子。

环形灯突然调成紫色。易烊千玺的耳返垂在她锁骨上方晃荡，里面传来导播急促的指令："回放初遇VCR！"大屏幕亮起的瞬间，张裕蓉看清了背景里模糊的接机画面——她被人群挤掉的灯牌此刻正出现在易烊千玺的背包侧袋，紫色灯珠缺了三颗。

"道具组失误！"场务的喊声被电流割裂。易烊千玺突然摘掉耳返，金属外壳擦过她颈侧时，张裕蓉看见内侧刻着的小字：蓉。笔迹和她留在粉丝见面会签名墙上的如出一辙。

导播间传来玻璃碎裂声。张裕蓉转头时，易烊千玺已经弯腰捡起摔碎的相框——里面是她《长安十二时辰》替身戏的场记单，边角还粘着咖啡渍。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某行字迹，正是她NG十二次的那场戏。

"第4次彩排开始！"对讲机爆出杂音。易烊千玺突然拽着她躲开倾倒的灯架，惯性让两人跌进道具沙发。他护住她后脑的手背青筋暴起，袖口滑出的机票存根飘到她裙摆上——2019.8.15昆明至北京，正是她临时取消的航班日期。

场记板啪地合拢时，张裕蓉发现易烊千玺的台本边角卷着张门诊单。医生签字栏的潦草字迹刺进她眼底：左膝旧伤复查——和她艺考时摔伤的竟是同一家医院。

走廊传来高跟鞋奔跑声。易烊千玺突然把什么塞进她握紧的拳头，张裕蓉摊开掌心，是颗融化的紫水晶糖。糖纸生产日期2016.4.14，包装袋上还粘着当年机场的行李标签。

"Action！"导演的吼声震落控台上一支钢笔。易烊千玺俯身去捡时，张裕蓉看见他衬衫第三颗纽扣背面刻着的数字：150307。她突然想起北舞附中艺考放榜日，自己在3号公告栏前摔破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