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恋爱7

\[正文内容\]

月光像把生锈的刀，在北舞附中练功房的纱窗上割出几道口子。张裕蓉踮脚翻进走廊时，运动鞋底蹭下一层墙灰，扑簌簌落在她去年打歌时扭伤的脚踝上。老警卫的手电筒光从拐角扫过来，她闪身躲进消防栓的阴影里，后背贴着冰凉金属柜，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能盖过远处地铁末班车的轰鸣。

"又是你啊？"警卫的塑胶鞋底在走廊尽头打滑，"这周第三次了。"手电筒光柱晃过她藏身的角落，在对面墙上映出个模糊的剪影——马尾辫支棱着几根碎发，和七年前那个总加练到锁门的女孩轮廓重叠。

张裕蓉屏住呼吸，指甲无意识抠着消防栓的锁扣。铁锈钻进指甲缝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监控室里易烊千玺后颈的那道疤，也是这种陈旧的棕红色。

手电筒光突然熄灭。"储物柜区灯管坏了，"警卫的声音混着钥匙串响动，"看完早点走。"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一声咳嗽像把钥匙，咔哒拧开她记忆里某扇门——十四岁那年冬天，她也是这样躲在更衣室，听易烊千玺在门外对工作人员说"不用等我了"。

练功房的门轴发出熟悉的呻吟。月光从三十七度角斜切进来，正好照亮把杆上第三根木纹最深的区域——那里有她十七岁指甲抠出来的月牙形凹痕。张裕蓉伸出食指按上去，指纹严丝合缝地嵌入七年未变的凹陷，仿佛按下某个隐秘的开关。

储物柜区的霉味里突然混进一丝柠檬香。第三格柜门上的课程表已经褪成淡黄色，"张裕蓉"三个钢笔字晕染开来，像是被水渍亲吻过无数次。她摸出从监控室顺来的回形针，捅锁的手突然抖得厉害——这动作太熟悉了，和初中忘带钥匙时如出一辙。

铁皮柜门弹开的瞬间，防潮剂的铝箔包装反射月光，照亮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七个礼物盒。最小那个贴着2015年的标签，蝴蝶结扎法和她第一次送易烊千玺生日礼物时一模一样。张裕蓉喉咙发紧，指尖在最近那个2021年的盒子上方悬停，包装纸窸窣声在空荡走廊里放大成海潮般的耳鸣。

盒盖掀开的刹那，某处水管突然爆裂，水流声像倒带的录音带哗啦啦响。躺在天鹅绒衬布上的不是什么奢侈品，而是她在《演员的诞生》里被淘汰时戴的那对珍珠耳钉——当时明明扔进了后台垃圾桶。耳钉旁边躺着张对折的票据，展开是张2021年12月19日的话剧《恋爱的犀牛》门票，座位号用红笔圈出——正是她临时买不到票蹲在剧院门口哭那天。

"这不可能......"张裕蓉跌坐在积灰的地板上，毛衣沾到把杆下的松香粉末。第二个盒子里是她2016年微博提过的绝版《表演学》教材，扉页夹着张便签：「图书馆只剩这本，已续借12次」。便签纸边缘的咖啡渍和她当年洒在课本上那滩形状分毫不差。

第五个盒子"咚"地掉在地上。2019年的礼物是串檀木手链，每颗珠子都刻着微缩版她参演过的角色名——包括某部豆瓣2.3分网剧里只出场三分钟的女N号。手链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申请表，抬头「北京舞蹈学院转影视表演系申请」几个字被反复描粗过。在"转系原因"栏里，少年时代的易烊千玺用铅笔写着：「想离监控死角里的女孩近一点」。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视频通话请求的界面亮起来时，张裕蓉差点把2018年的礼物盒扔出去——那里面是她在《这就是街舞》观众席哭花妆时的拍立得，照片边缘有半截属于导师席的手指。

接通键按下去的瞬间，化妆间的环形灯从屏幕那端炸开白光。易烊千玺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发梢还滴着水，锁骨处有卸妆棉没擦净的亮片。他们隔着屏幕静止了三秒，直到张裕蓉发现他背后化妆镜的倒影——那上面用口红粘着的剪报，正是她去年在县城商演时无人问津的报道。

"现在信了？"易烊千玺把手机转向镜子，镜面反射出他床头贴着同样的剪报集锦。某个瞬间镜头晃动，张裕蓉看见他睡衣领口滑出的银链——坠子是她选秀初舞台被剪掉的歌词手稿，叠成方胜结的形状。

储物柜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声音。最里层那个2022年未拆的礼物盒自己滑了出来，包装纸裂开道口子，露出半张机票——成都双流机场到湖南怀化，日期是她外婆做手术那天。机票边缘还粘着张便条：「这次别一个人哭」

千纸鹤从裂口滚出来，翅膀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月光下闪动：「RONG，其实我——」

手机突然黑屏。张裕蓉抬头时，看见储物柜门内侧贴满她学生时代的课程表，每张背面都用铅笔标着日期。最新那张2023年的空白处，有人新写了行小字：「练功房监控编号NJWD-037，你摔伤那天的录像我存了七年」

\[未完待续\]手机黑屏的刹那，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张裕蓉攥着千纸鹤的手心沁出细汗，翅膀上的墨迹在潮湿中晕开，最后那个"实"字洇成蓝色的小溪流。

"喂？"她拍打手机的动作惊醒了储物柜顶上沉睡的灰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背后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不是练功房的老木门，是监控室那种金属门的闷响。

易烊千玺的声音从黑暗里浮出来，带着中央空调的静电杂音："看消防栓下面。"话音刚落，整排储物柜的应急灯突然全亮，冷白光线里能看到每扇柜门内侧都贴着不同年份的舞蹈教室排班表，2016年那张被红笔圈出的日期旁边，写着「今日监控检修」。

张裕蓉蹲下去时毛衣勾住了消防栓的锈铁皮。掀开防火毯的瞬间，三张泛黄的监控截图簌簌滑落——2015年文艺汇演后台、2017年声乐教室走廊、2019年毕业典礼储物间，每张照片角落里都有个模糊的侧影，像刻意调过焦的监控画面。照片背面用铅笔标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最早那张写着「初见：14:23:07」。

"你那时候明明在拍杂志......"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2021年的礼物盒倒扣过来，果然在衬布夹层里找到张工作证——某时尚盛典的场务助理，照片上的易烊千玺戴着黑框眼镜和鸭舌帽，证件有效期正好是她当伴舞那场。

消防栓的金属外壳突然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是他们高中时期约琴房的暗号。张裕蓉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铁皮接缝处，那里有道新鲜的划痕，旁边用油性笔写着「R」，笔迹还没干透。

"开门。"易烊千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仿佛就贴在金属柜门另一侧。张裕蓉摸到消防栓锁扣的瞬间，整栋楼的供电系统突然恢复，刺眼的白光里她看清自己掌纹上沾着的铁锈——和七年前扒着琴房窗台等他的那次一模一样。

储物柜最底层突然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那个2022年未拆的礼物盒不知何时完全裂开了，飘出来的不是机票，是张泛黄的X光片——外婆的腰椎影像，拍摄日期旁边印着怀化市人民医院的LOGO。片子上用红笔画了个箭头，指向某块骨裂处细小的钢钉阴影，旁边标注：「3mm，和你的舞鞋跟一样长」。

远处传来保安钥匙串的叮当声，易烊千玺的呼吸声突然贴近："课程表背面。"张裕蓉抖着手抽出最新那张纸，翻转时带起的风掀开了2015年礼物盒的盖子——躺在天鹅绒上的不是想象中的少女心事，是把黄铜钥匙，齿痕与她此刻握着的消防栓钥匙完全吻合。

"现在，"消防栓门缝里慢慢推进来半张照片，易烊千玺的指尖在画面里捏着她去年商演时扔掉的矿泉水瓶，"轮到你解释了。"照片背面新鲜的血迹还没干透，晕染开一行小字：「为什么躲我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