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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连衣裙的领口有点松,张怡婷用手指悄悄拽了拽,布料擦过锁骨泛起一阵战栗。不是因为冷,而是会议室里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空调开得太足,裸露的小腿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后悔没在裙子里多穿条打底裤。
长条形会议桌光可鉴人,映出她略显狼狈的倒影——裙摆太长,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免得绊倒,脚上那双临时从夜市买来的红色高跟鞋硌得脚后跟生疼。这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三百块,穿在装修动辄上亿的顶层会议室里,活像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张小姐?"
主位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张怡婷猛地抬头,心脏漏跳半拍。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不是易烊千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两鬓微白,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他指间夹着支雪茄,淡青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周围,倒给他那张与易烊千玺有三分相似的脸添了几分捉摸不定。
"易...易总。"张怡婷的声音有点发紧,她赶紧翻开文件夹,把准备好的方案摊在桌上。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还有她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开始吧。"男人朝她做了个手势,指尖的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他却浑然不觉。
张怡婷咽了口唾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星辰计划是针对18-25岁Z世代消费者的新媒体营销策略,我们通过大数据分析发现,这部分人群..."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在她的方案上,而是在她身上——或者说,在她这身不合时宜的红裙子上。
坐在右侧第三个位置的副总突然清了清嗓子,镜片后的眼睛在她裙摆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张怡婷感觉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把裙摆往下扯了扯,却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更像是欲盖弥彰。
"这些数据是三个月前的。"主位上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汇报。他身体前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张小姐,鼎盛集团请你来不是做小学生读书报告的。"
张怡婷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对不起,我——"
"我看过你的履历,"男人打断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毕业于普通二本院校,在三家小公司待过,最长的不超过半年。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胜任鼎盛集团的项目负责人?"
纸张边缘的锯齿硌得她手心发疼。那是她的简历,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每个"污点"——实习期间的迟到记录,项目失败的检讨书,甚至还有上家公司因为她请假照顾弟弟扣的绩效单。
"我..."张怡婷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顶山路加油站。"男人突然换了个话题,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张怡婷浑身一震,"三年前那个雨夜,你救了我那侄子易烊千玺,对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空调的嗡鸣声都消失了。张怡婷怔怔地看着男人,感觉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全部退去,浑身冰凉。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秋风中的落叶。
男人轻笑一声,抬手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搀扶他的时候弄伤了手肘,右膝盖至今留着疤痕——需要我展示医院监控录像吗?"他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倒在桌上。
照片散落一地,张怡婷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三年前的她,穿着高中校服,浑身湿透地跪在变形的车门外,用尽全力把昏迷的易烊千玺往外拖;是她守在病床前,趴在床边睡着了被拍下的照片;甚至还有她偷偷把易烊千玺换下的血衣带回家洗的照片,晾在狭小的阳台上,在灰暗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刺眼。
"你..."张怡婷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保持清醒,"你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