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易氏集团总部32层的企划部入口，空气都带着股高级香水和咖啡因混合的复杂味道。张怡婷站在玻璃门内侧，手指反复摩挲着胸前印着"张悦"二字的蓝色工牌，边缘的塑料棱角硌得她皮肤发红。她刻意把肩膀缩着，让自己看起来比平时矮了半截，过长的职业套装袖口遮住半只手掌，走起路来袖子晃晃荡荡，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办公区呈网格状排开，几十台电脑屏幕反射着惨白的光。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像密集的雨点砸在铁皮上。每个人都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脸上挂着同样疲惫又警惕的表情。她刚一踏进办公区，那些细碎的交谈声突然就停了，几十道目光从屏幕上方探出来，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她全身。张怡婷感觉后背发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她作为正式员工走进这里时，接待她的是鲜花和掌声，如今换了身份，只剩下赤裸裸的审视。
"喂！新来的实习生！"尖锐的女声像冰锥子似的扎过来。
张怡婷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鲜红色职业套裙的女人踩着细高跟径直走来。那女人头发烫成精致的波浪卷，脸上的妆浓得像刚从杂志上撕下来的，胸前的名牌闪着光——孙曼，企划部资深专员。张怡婷认得她，林薇薇以前的头号走狗。
孙曼走到张怡婷面前，故意肩膀一撞。怀里的入职文件哗啦啦散了一地，几张A4纸飘到孙曼锃亮的高跟鞋边。
"哎呀 sorry啊，"孙曼假惺惺地弯下腰，却一脚踩在最上面那张简历上，"走路不长眼睛吗？张...悦？"她拖长了音调念出工牌上的名字，"简历上写着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连文件都抱不稳？"
张怡婷蹲下身捡文件，手指故意抖得厉害。"对、对不起..."她把声音压得又轻又细，像蚊子哼哼，"我太紧张了，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公司..."
"紧张？"孙曼突然拔高音量，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易氏集团不养闲人！"她从自己文件夹里抽出一沓纸摔在张怡婷空着的办公桌上，"这份市场分析文案，林总监下午开会要用，两小时后交给我。做好点，别给我们企划部丢脸！"
纸张散落开来，张怡婷瞥见最底下压着几页模糊的复印件，上面印着易氏集团三季度的财务数据。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动声色地把那几张纸往文件堆里塞了塞。
"好的...谢谢曼姐指点。"她低着头回答，声音细若游丝。
孙曼冷哼一声，转身扭着水蛇腰走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这才慢慢收回去，键盘声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更响，像故意要盖过什么似的。
张怡婷的工位在办公区最角落，紧挨着嗡嗡作响的影印机和没人用的废弃茶水台。桌上蒙着一层薄灰，电脑屏幕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指纹。她坐下时椅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吸引来旁边工位一个男人的白眼。
打开孙曼给的那份所谓"市场分析文案"，张怡婷差点气笑了。语句不通顺，数据前后矛盾，连竞品公司的名字都写错了三个。这根本不是什么急着要的文案，分明是故意刁难新人的垃圾活儿。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好，越是没人注意的角落，越适合做她要做的事。
表面上，她装作认真修改的样子，时不时对着屏幕皱眉头，偶尔还咬着笔头发呆，完美扮演一个笨拙又紧张的实习生。暗地里，她的左手始终悬在键盘左下角，快速敲击着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快捷键。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窗口，文字飞快滚动——那是文件嗅探程序正在扫描整台电脑的存储记录。
当进度条走到98%时，一行小字跳了出来：近期访问 - QYZX-2023Q3（隐藏）。
张怡婷的心脏猛地一跳。QYZX，企业自查。这绝对是夜莺要的东西。
她正要点开，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张怡婷手指闪电般在键盘上一按，黑色窗口瞬间消失。她抬起头，看见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来，正费力地够着高处的垃圾桶。
"阿姨我帮您。"她立刻站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伸手接过垃圾桶倒掉里面的垃圾。
保洁阿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客气。"张怡婷低下头，掩去眸中的紧张。等保洁阿姨走远，她才慢慢坐回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半。张怡婷算准了时间，易烊千玺习惯这个时候去茶水间。她拿起桌上那个印着猫咪图案的廉价马克杯，故意把衬衫领口松开一颗扣子，对着电脑屏幕理了理头发，让原本整齐的 ponytail 变得有些凌乱。
茶水间里弥漫着蓝山咖啡的醇香。张怡婷刚倒了半杯咖啡，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深吸一口气，端着马克杯慢慢转过身。
"啊！"
杯子脱手而出，温热的咖啡大部分溅在男人昂贵的深灰色西裤上，留下一大片狼狈的污渍。张怡婷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完美复刻出惊恐失措的表情："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易烊千玺皱着眉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看裤子上的污渍。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腕表。张怡婷的目光飞快扫过他握着手机的手——屏幕没锁，显示着日程表。周四下午两点，董事会。
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去擦他裤腿上的咖啡渍。手指故意颤抖着，精准地碰了碰他的公文包，皮革手感很软，里面似乎只装了几份文件。
"算了。"易烊千玺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的信息上。他甚至没有多看张怡婷一眼，好像她只是不小心撞到行人的一粒尘埃。
"对不起易总！我太笨了！"张怡婷仰起头，努力让眼眶看起来红通通的，"我马上帮您拿去干洗..."
"不用了。"易烊千玺打断她，终于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两秒就移开了，"下次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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