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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星砂烙骨

这一剑,十万年

天机阁女子消散的星尘还在指尖萦绕,秋平凡的瞳孔突然映出万千星轨。玉简在他掌心化作流沙,沙粒排列成旋转的周天星图——这是用天机阁掌灯人最后灵力凝成的命盘。

"找到你了。"

阴冷的声音穿透海浪。秋平凡转身时,镇狱剑已自动斩出三道月弧状剑气。百丈外踏浪而来的黑袍人屈指轻弹,竟将剑气凝成冰晶收入袖中。他斗篷下的面容布满霜纹,每道纹路里都游动着蛊虫。

"寒域教第三掌灯使,霜蚀。"黑袍人脚下海水冻结成尸骸形状的冰雕,"把星陨棺里的东西交出来,本座留你全尸。"

秋平凡忽然嗅到若有若无的松烟墨香。他假意伸手入怀,袖中却抖出庄青临终前给的染血玉简。当霜蚀的冰爪即将触及玉简时,那抹血迹突然化作燃烧的符咒。

"庄青的焚天血符?!"霜蚀暴退的身影被火光吞没半截身子。秋平凡趁机跃入命盘星图,却发现本该运转的周天星斗全部静止——东方苍龙七宿的位置,赫然浮现着庄青教他练剑时的山谷虚影。

海天倒转的瞬间,秋平凡听见霜蚀怨毒的诅咒:"你逃不出十万冰魄镜的追..."声音戛然而止,他坠入一片粘稠的黑暗,皮肤上爬满湿冷的星砂。

等能视物时,秋平凡发现自己站在青铜巨树的枝桠上。树冠没入血色苍穹,每片叶子都是凝固的剑形琥珀,叶脉里流淌着暗金液体。树下跪拜着无数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他们叩首的方向立着块残碑,碑文正是"镇狱"二字。

"这是你的神域。"

秋平凡猛然回头。星砂从七窍流出的女子倚在树干上,模样与天机阁掌灯人一般无二,只是双眸已成星云漩涡。她指尖轻点,秋平凡胸前衣物尽碎,露出被星砂烙印的周天经络图。

"十二时辰前,我燃烧千年寿元为你改命。"女子身影开始透明,"但寒域教主用十万生魂献祭,提前引动了诸天星锁大阵。"

秋平凡突然按住眉心。刺痛感来自丹田那截断剑,此刻它正与青铜树共鸣震颤。女子伸手虚抓,竟从他灵台抽出血色命线:"看仔细,这是你被篡改过的天命。"

命线展开成画卷:庄青在暴雨夜捡到的婴孩眼眸赤金;十五岁少年在葬剑渊拔剑时,背后站着背生骨翼的虚影;而最末端的画面让他浑身发冷——蓬莱仙州的通天碑前,自己将镇狱剑刺入素衣女子的心脏,那女子眉心的朱砂痣正在渗血。

"天机示警未必是真相。"女子突然咳出星辉,"记住,当七十二盏魂灯亮起时..."

青铜树突然剧烈摇晃。秋平凡被甩出幻境前,最后看到女子化作星光注入镇狱剑,剑脊浮现出第二枚古篆"天诛"。

咸腥味涌入鼻腔,秋平凡发现自己趴在龟裂的礁石上。背后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十二名披星甲的修士正结阵对抗霜蚀。他们的阵法颇为奇特,灵力流转间竟在虚空绘出浑天仪虚影。

"星宫巡猎使在此!魔道宵小休得猖狂!"

为首的修士掷出日晷状法宝,秋平凡瞳孔骤缩——晷针阴影指向的位置,正是他灵台中那截断剑。霜蚀突然大笑起来,冰霜领域瞬间覆盖方圆十里:"没想到钓到条大鱼,星宫余孽竟还敢现身!"

秋平凡正要起身,丹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断剑不知何时已与镇狱剑柄融合,剑格处睁开三只星眸。当他本能地挥剑助阵时,剑光竟牵引着浑天仪砸向霜蚀。

"周天星斗剑!"星宫修士们齐声惊呼,"他使的是初代星主的..."

霜蚀的冰镜防御轰然破碎。秋平凡的剑锋触及他眉心时,时空突然静止。有女子叹息声在耳畔响起,他眼睁睁看着霜蚀体内钻出条冰晶蜈蚣,叼着块青铜碎片遁入虚空。

"那是星陨棺的钥匙!"星宫首领急道,"少侠快追!"

秋平凡却怔怔望着剑尖。霜蚀冻结的面容正在融化,露出的赫然是庄青当年带他拜访过的玄天剑宗药堂长老。更可怕的是,此人脖颈处浮现的火焰胎记,与记忆里母亲画像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海浪突然变成猩红色。秋平凡怀中断剑发出预警嗡鸣时,七十二盏魂灯已在天穹亮起。灯阵中央浮现的青铜王座上,戴着半张星图面具的男人正轻轻鼓掌:

"恭迎镇狱剑主归位。"

星宫修士们突然调转剑锋,浑天仪锁死了秋平凡所有退路。王座上的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与青铜树幻境里完全相同的面容——正是秋平凡在星陨棺中看见的,二十年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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