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刚刚的香烛快烧完了,白雅昕又重新点了香烛后,扣了头才起身。
找了个垫子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烟熏火燎的灵堂,不由的泪点触动,眼泪流了下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死的,一个月前见他身体都是好好的,而且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说走就走了。
爷爷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道士先生,家里的红白喜事,看期,看坟,点煞,抛水饭,写符等等,都是慕名找他。
还记得以前有小孩闯了煞,发烧一两天,去医院看了,打了针吃了药,都还是反复发烧,温度怎么都降不下来。抱到爷爷这里,他抓了一只鸡,掐了鸡冠子,用冠子血在孩子的额头写了符文,然后抓着米,嘴里念着咒语,边念边用米砸在孩子的脸上身上。
不一会儿,刚刚还没有精神的小孩,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追着鸡蹦哒了。
孩子的父母连忙道谢,拿出几百钱的酬谢,爷爷都拒绝了,说小事一件,不必破费,只收了一个符钱,了却因果。
坐着无聊,我才发现,我身上的麻绳油腻腻的,还有一股怪味,刚刚屋里烟熏火燎的味,还没有发现。
等了半天,门口一直没人,又等了五分钟,尿意渐浓。白雅昕跟爷爷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就出了门,立马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路去了屋后的茅坑,上完厕所后,心虚的跑回了堂屋。
可是到屋子里的时候,多了一只黑猫趴在爷爷的棺材上,它那墨绿的眼珠直愣愣的盯着白雅昕,她打了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莫名的恐惧起来。
白雅昕不敢将其赶走,只能再次坐在了一旁。
就这样过了一夜。
当缪荼几人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胡未辰和缪荼并肩站在院门处,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幅画面太过平静,让胡未辰觉得有些不真实。
胡未辰“缪荼,缪荼?”
她试探性地轻唤着对方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往常这个时候,两人早就吵起来了,可现在...这种反常的安静反而让她心里发毛。
缪荼“嗯?”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对劲,这声音比平时要更加醇厚,少了些尖锐。
胡未辰“缪星隐?”
胡未辰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缪荼“随你怎么想吧。不过嘛...”
那人低声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缪荼“不过也并非完全正确。”
胡未辰沉默了片刻,最后淡淡开口:
胡未辰“好吧,竹,缪清风。”
想到真正的缪荼此刻被第三人格取代,她的心底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除非主人格陷入沉睡……
不过缪清风除了上次出现刷存在感,正常都能出现两个小时。
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只是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怅然。
她不喜欢看到缪荼消失的样子,即使她们平日总是在争吵;可若要说担心,却又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她也不曾真正期待过与缪荼和平相处。
此时的缪荼,或者说这个自称缪清风的人,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悠远地看着庭院深处那一方小小的鱼池。
毕竟这是在白雅昕家的院子,主要目的或许是为了打探消息,可如今,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休闲时光。
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往缪荼那般灵动而充满活力,而是多了一抹深邃与沉静,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缪荼“你知道吗?在这样的庭院里,我曾经无数次思考过生命的意义。”
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
胡未辰一愣,她从未想过缪荼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缪荼了。
缪荼“小时候,我常常在这鱼池边看那些鱼儿游动。它们看似自由自在,可实际上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那时候的我,就像这些鱼儿一样,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周围的人所束缚。”
周围的人指的自然是医生,恐怕也包括缪荼。
缪清风缓缓走近鱼池,俯下身子,眼神温柔地看着水中的鱼儿。
缪荼“后来,我渐渐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没有约束,而是在有限的范围内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胡未辰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疑惑。方向?什么方向?主人格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你只有两个小时,又能有什么方向?
她忍不住问道:
胡未辰“那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了吗?”
缪清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胡未辰的眼睛,那眼神中有一种坚定的力量。
缪荼“我想我正在寻找的路上。每一个经历都是一次成长的机会,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就像现在的我,虽然占据了缪荼的身体,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开始呢?我可以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去弥补曾经错过的东西。”
胡未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换句话来说,那便是痴心妄想!
缪清风站起身来,转身望向庭院外那片广阔的天空。
是啊!天空如此辽阔,我们就像这片天空下的尘埃,渺小而又独特。
缪清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庭院中央的一棵老槐树,那棵树的枝干粗壮,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缪荼“这棵老槐树,它见证了这个庭院的变迁,也见证了许多人的悲欢离合。有时候我觉得,人的一生就像这棵树一样,有茂盛的时候,也有枯萎的时刻。但无论怎样,都要坚强地活着,把自己的故事写进岁月的长河里。”
胡未辰跟在他的身后,无法共情他的话语,毕竟对她而言,人类的寿命太短了,胡未辰甚至不需要过多在意什么生老病死。
不过她想起自己和缪荼之间的争吵,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争执,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只是想让她回来。
这个缪清风,之前没发现,他怎么这么容易感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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