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暖气嗡嗡作响，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林秋石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出神。他用指尖在雾气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又迅速擦掉。
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解期末考试的注意事项，他耷拉着脑袋，思绪早已飘到了八千公里外的伦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和阮南烛的聊天界面。
阮南烛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伦敦今天下雪了，想你了。”
林秋石的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一下。他在书桌下面低头打字：“我们这边雪也更大，操场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雪景很好看。”发送后又补充：“你送的那条围巾我一直戴着，很暖和。 ”
就好像阮南烛没有去英国，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前桌叶鸟趁老师还在写板书，转过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递过来一张纸条：“林林，第28题选什么？”林秋石匆匆写下答案，但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八千公里外。阮南烛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坐在教室里？伦敦的雪有没有国内的这么大？
下课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林秋石缩在座位上摸出手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阮南烛发来的消息：“林林，记得多穿衣服，多保暖，你那过今天很冷，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最高零下五度。”
林秋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回复道：“知道了，你也是。”他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条：“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可能…”
消息还没编辑完，对方就发来一条语音。林秋石戴上耳机，阮南烛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在国外给你准备了一个圣诞礼物，已经送到校门口了，放学记得去取。”
林秋石咬了咬下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纠结寒假要不要去英国，高三的学业压力、昂贵的机票、繁琐的签证手续……每次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叹气。
“什么惊喜？我什么都不缺，别乱花钱。”他回复道。
对方很快回复：“这个礼物不一样，我保证你会很喜欢。”
风雪扑进校服领口时， 雪下得更大了。林秋石收拾书包加快了一点，把围巾又裹紧了些，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这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是阮南烛去年送的，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
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值日生在打扫积雪。林秋石站在台阶上张望，却没看到快递员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阮南烛发消息，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猜猜我是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
林秋石浑身一僵，缓缓转身。阮南烛就站在他面前，黑色大衣上落满了雪花，鼻尖冻得通红，嘴角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林秋石踩到积雪踉跄，被对方稳稳搂住腰，稳稳托住他手肘。路灯照亮阮南烛睫毛上的冰晶，行李箱瘫在雪堆里像只狼狈的大狼狗。
雪花卷着熟悉的气息灌进衣领，他听见带笑的喘息：“林林，接稳啊，摔坏要赔的。”
阮南烛的围巾被扯松半寸，侧颈触到柔软干燥的嘴唇， 大衣纽扣硌在他锁骨上 。 行李箱歪倒在雪堆里，箱体贴着张撕掉一半的行李托运标签。
林秋石刚从震惊慢慢缓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手指，确认不是梦。
阮南烛的声音带着跨越八个时区的疲惫，靠在林秋石的肩上：“林林同学拒收的话，我要流落街头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林秋石的声音哽住了， 轻得几乎听不见。 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对方的衣襟。自己竟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林秋石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林林，我就是你的圣诞礼物。”阮南烛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摸了摸林秋石的头，“喜欢吗？”
林秋石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你等了多久？”他心疼地问。
“不久。”阮南烛笑着摇头，“刚好看完你发的所有朋友圈。”他抓过林秋石冻红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皮肤滚烫。“你看你都瘦了，没好好吃饭吧？”
林秋石没有回答，雪花落在两人之间，他这才注意到阮南烛右耳上戴着他去年送的圣诞树耳钉。喉头突然发紧，他低下头：“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
“我知道。”阮南烛捧起他的脸，“你不用到英国去找我，所以我来见你了。”他紧紧地抱住林秋石，“林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林秋石抬头，看到对方冻得通红的鼻尖和睫毛上凝结的冰晶。他想说很多话，想问为什么突然回来，想解释自己寒假可能去不了英国的原因，但最终只是额头靠在阮南烛的胸前，生怕这是一场梦。
林秋石的手指紧紧攥着阮南烛的衣角，骨节都泛了白。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像眼泪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小傻瓜。”阮南烛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水痕，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阮南烛从包里掏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差点忘了正事，这才是明面上的圣诞礼物。”
林秋石拆开包装，是一本相册。扉页上用烫金字体印着“我们的第一年”，里面贴满了照片：学校运动会，他跑完3000米后累倒在阮南烛怀里；去年圣诞节，两人在视频通话时同时比心的截图…每一张照片旁边都工整地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
“本来想等你毕业时送的。”阮南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但我等不及了。”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秋石突然拽住阮南烛的围巾迫使他低头，在对方唇上轻啄一下：“欢迎回家。”
阮南烛愣了一秒，随即加深了这个吻。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又很快融化。
远处，学校外的便利店响起了圣诞颂歌，校门口的电子屏幕上“Merry Christmas”的字样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雪地上两串并排的脚印，和少年们再也藏不住的爱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