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
蓝曦臣与姚南枝成亲那日,云深不知处一改往日的素净,白墙黛瓦间挂满绯红绸带。姚南枝身着金丝绣满各色野花的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步入礼堂。蓝曦臣站在高堂之下,望着向他走来的心上人,眸光似浸着春日暖阳,唇角不自觉扬起柔和的弧度。他微微前倾的身姿,仿佛随时准备将她护在怀中。
礼成之后,宾客们纷纷散去,新房内烛火摇曳。蓝曦臣抬手的动作极缓,指尖悬在红盖头上方顿了顿,像是怕惊扰了眼前人,才终于轻轻掀起那抹绯红。烛光映照下,姚南枝的脸颊比嫁衣上的花朵还要娇艳,他望着她的眼神愈发缱绻:“南枝,从此往后,岁岁年年,我都与你相伴。”说话时,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柔得像是怕惊碎了此刻的美好。
姚南枝靠在他肩头,微笑道:“有你在,便是最好的岁月。”她抬眼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蓝曦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低头凝视她的侧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见她披着薄毯仍微微瑟缩,立刻起身将窗棂掩得严实,又把她往怀中带了带,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又甜蜜。姚南枝学习蓝氏规矩礼仪时不慎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裙裾上。蓝曦臣闻声赶来,先仔细查看她有没有烫伤,确认无恙后才温声安慰:“不打紧,换身衣裳便好。这些规矩学起来急不得,我慢慢教你。”说着便蹲下身为她解开沾湿的裙带,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处理族中事务的间隙,蓝曦臣总会抽空陪伴姚南枝。漫步后山时,见她被藤蔓绊住,他快步上前将她稳稳扶住,再蹲下身子耐心地解开缠绕的藤蔓,抬头时还不忘调侃:“莫不是这些花草也贪你身上的花香,舍不得放你走?”见她弯腰采花,他便伸手虚护在她头顶,生怕她起身时撞着树枝。
前往金陵参加清谈盛会那日,蓝曦臣握着姚南枝的手反复叮嘱:“若是夜里着了凉,便把炭盆挪近些;想我时就去后山走走,那里的杜鹃该开了。”接过她递来的香囊,他珍重地贴在心口,又在她额头落下绵长的吻,久久不愿松开。
重伤归来时,蓝曦臣意识昏沉间仍强撑着保持清醒,只因耳畔是姚南枝带着哭腔的呼唤。待伤势好转,见她眼下青黑、面容消瘦,他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是我不好,害你这般辛苦。往后换我守着你,可好?”说罢,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逗她露出笑颜。
次年春日,蓝曦臣与姚南枝携手漫步后山。见她踮脚够高处的花枝,他立刻托住她的腰助她一臂之力,摘下花朵后又细心为她别在发间。阳光透过花瓣洒在她脸上,他望着她出了神,轻声呢喃:“再美的花,也不及你。”说罢,又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指尖擦过她肌肤时,动作轻得像是蝴蝶的翅膀。
山间清风拂过,漫山遍野的野花随风摇曳,而蓝曦臣看向姚南枝的眼神,始终比春日的暖阳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