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花信

山间清风拂过，漫山遍野的野花随风摇曳，将这份温柔与爱意酿成永恒的花信。转眼蓝璃月已满周岁，云深不知处的演武场上，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正跌跌撞撞追逐着前方晃动的衣角。靛蓝色小袍上绣着的卷云纹随着跑动轻轻起伏，发间的银铃铛也叮当作响。

“小师叔祖慢些！”蓝思追与蓝景仪蹲下身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护在两侧。少年蓝思追眉眼温润，青蓝道袍上还沾着晨读时的墨渍；蓝景仪则咋咋呼呼地倒退着挪动步子，生怕小团子摔着。蓝忘机立在三步开外的石阶上，玄色抹额下的目光如静水，手中避尘剑鞘无意识轻叩石栏，映着他微微前倾的身形。

姚南枝倚在蓝曦臣怀中轻笑：“瞧思追景仪紧张得，倒像护着稀世珍宝。”蓝曦臣揽着她的腰，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腰间新绣的并蒂莲香囊：“忘机平日里总教他们‘长幼有序’，如今倒把璃月宠成了云深不知处的小太阳。”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就像我珍视你一般。”姚南枝脸颊泛起红晕，抬手轻戳他胸口：“就会哄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蓝启仁的咳嗽声。老宗主拄着雕花竹杖缓步而来，灰白长须在风中轻扬，靛蓝长袍上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这般胡闹，成何体统？”他板着脸训斥，目光却慈爱地落在孙子攥着蓝思追衣摆的小手上。蓝忘机上前半步，微微躬身：“叔父，思追景仪在教璃月练步。”

蓝思追赶忙将摇摇晃晃的蓝璃月抱到蓝启仁跟前，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抓扯着老人的胡须，惹得蓝启仁严肃的面容裂开道缝，枯瘦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孩子鼻尖：“明日便开始读《家训》。”一旁的蓝景仪憋不住笑出声，被蓝忘机清冷的目光扫过，立刻绷直了背脊。

暮色渐浓时，姚南枝在回廊下晾晒新采的野花。蓝曦臣从身后环住她，下颌轻轻蹭着她发顶：“南枝，明日带你去看样东西。”他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次，要带我们的孩子一起。”

第二日清晨，后山栗树下。蓝思追与蓝景仪一左一右护着蓝璃月，小家伙正踮脚去够石桌上青瓷瓶里的野花。十二朵不同时节的花瓣上凝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小师叔祖当心！”蓝景仪伸手虚扶，却被蓝忘机轻咳一声制止。白衣仙人立在树影里，负手望着侄子摇晃的背影，袖口银线绣的卷云纹随山风微动。

“原来你都记得。”姚南枝眼眶发烫，指尖抚过花瓣上凝结的晨露。蓝曦臣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你有关的一切，我怎会忘？”他从袖中取出枚银铃，铃铛上刻着并蒂莲纹，轻轻系在她腕间，“以后你走到哪，我便能循着铃声找到你。”

忽然一阵山风掠过，栗树沙沙作响，惊起满树彩蝶。蓝璃月拍着小手追扑，蓝思追急忙解下外袍在旁驱赶蚊虫，蓝景仪则学蝴蝶振臂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蓝忘机望着侄子发间晃动的银铃，想起兄长系铃时专注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弯起极浅的弧度。

“阿爹！”蓝璃月突然张开双臂，奶声奶气的呼唤回荡在山谷间。蓝曦臣笑着将儿子抱过来，让他坐在姚南枝膝头。小家伙伸手去够母亲鬓边的野花，不小心扯下几缕青丝。蓝忘机的目光与兄长温柔的视线相撞，兄弟俩同时望向倚在彼此肩头的妻儿，漫山遍野的花香中，岁月悄然酿成最甜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