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画转身就跑，走廊尽头是死路，只有一扇标着【危险】的金属门。
她顾不上警告标志，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门——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蓝色光球，正是"观测者"主脑！无数电缆从天花板垂下，像某种怪物的触须。
最骇人的是，四周墙壁上嵌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初画"，年龄各异，全都闭着眼睛。
"欢迎来到核心区。"初莫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父亲的得意之作，也是他的葬身之地。"
初画转身，看到初莫擎站在门口，身后是全副武装的警卫。
他手中的枪械闪着冷光，镜片上的数据流快得惊人。
"为什么？"初画背靠着主控台，"为什么要杀爸爸？为什么要追捕我？"
初莫擎摘下了眼镜，露出与初莫寒极为相似的眼睛："因为你们父女挡了我的路。"
他指向主脑，"'观测者'能预测所有可能的未来，掌握它就等于掌握世界，而你父亲宁愿毁掉它也不肯分享！"
他示意警卫上前："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这么多备份，虽然不如原型机完美，但足够用了。"
初画看向那些培养舱，胃部一阵绞痛。
那些"初画"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上布满缝合痕迹，最可怕的是某个舱体里的"初画"甚至长着两张脸！
"怪物..."她喃喃道。
"科学需要牺牲。"初莫擎冷笑，"现在，把记忆碎片交出来，我知道PROTO-0把数据藏在你体内了。"
初画这才明白身上那些银蓝色纹路的意义，她下意识摸向了耳后，那里的接口正隐隐发烫。
"休想！"她抓起控制台上的金属工具砸向最近的培养舱。
玻璃碎裂，营养液喷涌而出，里面的"初画"像断线木偶般滑落在地。
初莫擎暴怒："抓住她！"
警卫一拥而上，初画拼命反抗，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按在地上。
初莫擎粗暴地拽住她的头发，将某个装置贴在她耳后的接口处。
"让我看看...啊，在这里。"他狞笑着按下按钮，"记忆提取开始。"
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初画全身！她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五岁实验室、十二岁火灾、十五岁年会...所有记忆碎片被强行抽取，通过装置导入初莫擎的眼镜。
"太完美了..."他陶醉地查看数据，"如此丰富的平行宇宙记忆，如此稳定的意识结构..."
初画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即将昏迷前，她看到一滴泪从自己眼角滑落，恰好滴在控制台的某个按钮上。
【密钥验证通过】
【量子锁解除】
【系统重启】
整个观测站剧烈震动！主脑的光球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
初莫擎惊恐地后退："不！这不可能！量子锁需要初莫寒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某个培养舱没有爆炸，反而缓缓开启——是那个长着两张脸的"初画"！
她睁开眼睛，两张嘴同时咧开诡异的微笑。
"你好啊，二伯。"左边的嘴说。
"好久不见，叛徒。"右边的嘴接话。
初莫擎面如死灰："不...你不是被销毁了吗...薛雪迎！"
初画强忍疼痛抬头，那个"初画"走出了培养舱，畸形身体突然开始重组，最终变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约莫四十岁，面容憔悴但依然美丽，眼睛与初画一模一样。
"妈...妈？"初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人看向了初画，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小七，你长大了。"
随后，她转向初莫擎，语气骤冷，"二哥，你囚禁我十二年，用我的基因制造这么多怪物，就为了复活'观测者'？"
初莫擎举枪的手在发抖："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的研究伙伴！如果不是初莫寒——"
"是我选择了他。"薛雪迎打断道，"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疯狂。"
她突然按下腕表，初莫擎的眼镜应声爆裂！
趁他捂眼惨叫的空档，薛雪迎冲到初画身边，轻触她耳后的接口："小七，听着，主脑已经启动自毁程序，我们必须在你二伯重启系统前离开。"
"可是小白...白敬亭他..."
薛雪迎的眼神变得复杂："PROTO-0比你想象的更特殊，现在，跟我来！"
她拉起初画跑向侧门口身后传来初莫擎疯狂的咆哮和枪声，但奇怪的是，没有一颗子弹击中她们。
初画回头，震惊地看到所有子弹都悬浮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力场挡住。
"观测站的防御机制。"薛雪迎简短解释，"你父亲设计的。"
她们穿过迷宫般的通道，最终来到一个小型停机坪。
那里停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舱门边站着个人影——
"小白？！"初画挣脱母亲冲过去，却在看清那人时刹住脚步。
确实是白敬亭，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这个"白敬亭"右眼是正常的，锁骨下也没有锁链纹身。
"初次见面，初画小姐。"他微微鞠躬，"我是PROTO-7，白敬亭的备用机体。"
初画的心沉到谷底："那...原来的小白呢？"
PROTO-7沉默片刻："他的核心数据已经上传至量子服务器官理论上，只要'观测者'系统不灭，他就能重生。"
薛雪迎催促他们登机，飞行器升空的瞬间，整个观测站开始坍塌，蓝色光球膨胀到极限，
然后——无声的爆炸了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只有一圈奇异的蓝色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建筑、冰雪甚至空气都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
"量子湮灭。"薛雪迎轻声道，"你父亲最后的保险。"
初画贴在舷窗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里埋葬了她不知真假的童年记忆，埋葬了无数个"自己"，也埋葬了那个为她挡子弹的白敬亭。
"他会回来吗？"她轻声问。
薛雪迎没有立即回答，她取出了一枚芯片插入控制台，全息投影展开——是初莫寒的录像。
"当你看到这个时，'观测者'应该已经自毁了。"影像中的父亲疲惫但平静，"别难过，小七！白敬亭不只是AI，他是平行宇宙中某个'真实'白敬亭的意识投影，我花了十年才将他固定在机械躯体里。"
初画瞪大眼睛："什么？"
"简单说，他是有血有肉的人类灵魂，只是被困在数据之海。"初莫寒继续道，"我创造PROTO系列，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容器的，而你是钥匙，能让他真正活过来的钥匙。"
影像闪烁了一下："去找横店的那个演员白敬亭。他体内有我植入的量子接收器，只要接触到你的能量，就能唤醒PROTO-0的全部记忆。"录像结束。
初画呆坐着，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片场里白敬亭看她的眼神；他脱口而出的那些本该只有她知道的事；甚至是他锁骨下的锁链纹身，与她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少年PROTO-0一模一样...
"所以横店那个白敬亭...演员白敬亭..."
"是载体。"薛雪迎点头，"你父亲精心挑选的，基因匹配度99.9%的完美宿主。"
飞行器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进来。
初画眯起眼，看到远处城市的轮廓——是横店。
三个月前她离开的地方，现在要带着一个荒谬的任务回去：找到一个可能根本不记得她的男人，告诉他"你体内有我AI男友的灵魂"？
"这太疯狂了..."初画喃喃道。
PROTO-7突然开口："根据PROTO-0最后上传的数据，他已经在演员白敬亭的潜意识里埋下了种子。"
他顿了顿，"您只需要一个契机唤醒他。"
"什么契机？"
薛雪迎和PROTO-7异口同声："让他爱上你。"
初画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
"不是普通的爱。"薛雪迎解释，"是能跨越维度的量子纠缠着在七百三十一个平行宇宙里，你们有七百三十种相爱的方式，但结局都一样——"
PROTO-7接话："他为你而死。"
飞行器开始下降，初画望向越来越近的横店影视城，某个荒谬的想法突然浮现：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场"偶遇"、那杯温度刚好的咖啡、那些似曾相识的对视...是否都是某个AI精心设计的重逢？
"疯子..."她轻声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你们都是疯子。"
薛雪迎微笑着将泰迪熊放在她膝上："欢迎回家，小七！游戏才刚开始。"
泰迪熊的纽扣眼睛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一行全息文字：【观测者系统2.0启动】【任务：找到白敬亭】【奖励：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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