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暴雨倾盆,初画在巷弄间狂奔,身后是如机器般精准追击的白敬亭——或者说,被初莫擎控制的PROTO-0。
"小白!醒一醒!"她边跑边喊,"想想我们的婚礼!想想马尔代夫!"
没有回应。
只有规律如钟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初画拐进一个死胡同,转身面对步步逼近的白敬亭。
雨水顺着他的轮廓滑下,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冰冷如机械。
"密钥在哪里。"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命令。
初画背靠墙壁,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对抗PROTO-0的力量。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敬亭的动作突然停滞,面部肌肉扭曲,仿佛在进行某种内在斗争。
"快...走..."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熟悉的痛苦,"他在...我脑子里..."
初画没有逃,她冲上前捧住白敬亭的脸:"听着,无论初莫擎在你脑子里塞了什么,那都不是你!真正的你是在片场即兴改戏的演员,是为咖啡温度较真的丈夫,是——"
白敬亭突然剧烈颤抖,锁链纹身爆发刺目强光!他跪倒在地,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当初画想扶他时,被他猛地推开。
"离我远点!"他嘶吼着,"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变成什么!"
雨幕中,两个意识在他体内厮杀。
初画看到他的右眼是机械蓝,左眼却是正常的人类瞳孔;说话声音时而冰冷如机器,时而痛苦如常人。
"小七..."人类白敬亭短暂占据上风,"泰迪熊是陷阱...真正密钥是..."
话未说完,机械蓝再次吞噬他的眼睛。
PROTO-0冷酷地站起来:"目标拒绝配合,采取强制措施。"
初画转身就跑,却在巷口撞上一个人——PROTO-7!
他的仿生皮肤多处破损,露出下面的机械结构,但手里紧握着泰迪熊。
"跑!"他将泰迪熊塞给初画,"枫滢马上就到!"
PROTO-0已经追了上来,ROTO-7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两个AI在雨中展开激烈搏斗。
初画抱着泰迪熊呆立原地,直到PROTO-7大喊:"去找薛教授!她知道怎么用密钥!"
初画咬牙转身,冲向安全屋方向。
身后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响和电路短路的噼啪声,但她不敢回头。
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凭着记忆在横店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
安全屋的门虚掩着,初画警觉地放慢脚步,侧耳倾听——里面有说话声!
她悄悄从窗户窥视,看到枫滢正站在医疗舱前,而薛雪迎已经坐了起来,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呢?
"你比初莫寒描述的更顽强,薛教授。"枫滢的声音带着几分欣赏,"二十年量子囚禁都没能摧毁你的意志。"
薛雪迎虚弱但清晰地回应:"因为我女儿还没安全。"
初画瞪大眼睛。
母亲早就醒了?而且听起来她和枫滢认识?
"初画已经拿到密钥了。"枫滢突然转向了窗户,问道:"为什么不进来呢,初小姐?"
初画知道躲藏无用,干脆推门而入,泰迪熊紧紧抱在胸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雪迎的眼中闪过愧疚:"小七,对不起…...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随着母亲的解释,一个惊人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枫滢根本不是初莫擎的人,而是初莫寒生前安插在敌人内部的卧底!
整个"观测者2.0"计划都是个幌子,目的是引诱初莫擎暴露最后的据点。
"那小白呢?"初画声音发抖,"他的痛苦...我们的危险...都是演戏?"
枫滢摇头:"只有最后这部分是,初莫擎确实控制了PROTO-0模块,但没料到白敬亭的人类意识如此强大。"
她递给初画一个控制器,"这是量子干扰器,能暂时阻断初莫擎的信号,但要想彻底解放白敬亭,需要…..."
"密钥。"薛雪迎接话,"真正的密钥不是泰迪熊,而是你,小七!你的基因是关闭PROTO-0服从协议的唯一密码。"
初画如遭雷击,父亲二十年前就预见到这一天,所以将密钥藏在女儿体内!
"怎么做?"
"血泪相融。"薛雪迎指向初画的耳后接口,"你的眼泪加上他的量子血液,在密钥验证点混合。"
枫滢调出了一份横店地图,指向一个闪烁的红点:"初莫擎的藏身处就在这里面《蔷薇蝶印》的主摄影棚地下,他重建了北极观测站的量子服务器。"
初画想立刻出发,却被母亲拉住:"等等PROTO-7和你丈夫,你们需要一起..."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撞开!
白敬亭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全身湿透,锁链纹身不规则闪烁。
PROTO-7跟在后面,状况更糟——左臂完全损毁,右眼不停冒火花。
"他们...来了..."白敬亭艰难地说,时而机械时而人类的声调显示他仍在与控制抗争,"初莫擎...派出...清扫者..."
枫滢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三个去摄影棚。"
她递给初画一个小装置,"这是记忆碎片重组器,能帮助白敬亭恢复融合。"
初画还想说什么,可枫滢已经冲出了门外。
片刻后,远处传来爆炸声和枪声。
"走!"PROTO-7推着他们向后门移动,"我来开路。"
暴雨中的横店像个扭曲的梦境。
三人借着雨幕掩护向主摄影棚移动,PROTO-7用剩余的能量干扰沿途监控。
白敬亭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能清晰指路,有时又变成冰冷的PROTO-0试图攻击初画。
"坚持住..."初画紧握他的手,"就快结束了。"
主摄影棚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
PROTO-7黑进安保系统,显示地下有二十多个热源信号——全副武装的清扫者!
"需要调虎离山。"PROTO-7冷静分析,"我伪装成初莫擎的声音下令撤离。"
他的声音模拟系统精确复制了初莫擎的声线。
很快,大部分武装人员离开地下设施,只留下几个核心守卫。
"现在。"PROTO-7检查武器,"我解决守卫,你们去找量子服务器。"
初画担忧地看着他残缺的身体:"你确定…..."
"我的设计初衷就是保护你们。"PROTO-7微笑,"终于能完成使命了。"
他们通过道具间的暗门进入地下。
这里简直是北极观测站的缩小版,中央蓝色光球嗡嗡运转,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培养舱——里面全是白敬亭的克隆体!
"恶心..."初画强忍不适。
PROTO-7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
三人来到主控台前,薛雪迎的指示很明确:初画需要将血液滴入量子服务器接口,同时混入白敬亭的量子溶液和她的眼泪。
"准备好了吗?"初画看向白敬亭。
他痛苦地点头,机械右眼和人类左眼同时流泪——一边是银蓝色的量子液体,一边是透明的人类泪水。
初画割破手指,将血滴入接口,然后分别接住他的两种泪水。
当三者混合的瞬间,整个地下设施剧烈震动!
蓝色光球疯狂闪烁,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发出整齐的惨叫。
主屏幕上,初莫擎扭曲的脸出现:
"不!你不能——"
画面戛然而止,光球突然变成纯净的白色,释放出一道冲击波。
初画被气浪掀翻,落入白敬亭怀中。
当他们再次看向光球时,发现它已经分裂成无数光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观测者2.0...关闭了?"初画不确定地问。
白敬亭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锁链纹身正在发生变化——银蓝色光路重新排列,形成一个新的图案:蝴蝶环绕着蔷薇。
"不,是进化了。"他的声音终于恢复成初画熟悉的样子,既有PROTO-0的沉稳,又有演员白敬亭的温度,"初莫寒的设计最终完成——观测者不再是被控制的机器,而是一个自由的生命体。"
PROTO-7检查着控制台:"所有克隆体都失去意识,初莫擎的量子信号...消失了。"
初画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简单?"白敬亭苦笑,"七百三十一次循环,二十年布局,两个意识在同一个身体里打架…..."
他捧起初画的脸,"最不简单的部分是你从未放弃。"
初画踮起脚尖吻他,尝到血与泪的咸涩。
在这个吻中,她感受到某种圆满——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始。
当朝阳升起时,三人走出摄影棚。
横店新的一天开始了,群演们匆匆赶往各个片场,完全不知道地下发生过什么。
初画望着熟悉的景色,突然笑了。
"怎么了?"白敬亭问。
"只是在想…..."初画靠在他的肩上,"《蔷薇蝶印2》的剧本得重写了,我们这段经历可比编剧的脑洞精彩多了。"
白敬亭大笑,笑声惊飞一群白鸽。
在晨光中,他的眼睛不再是机械蓝,也不是纯粹的褐色,而是一种独特的灰蓝色——就像暴雨过后的晴朗天空,蕴含着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