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初画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床单上还残留着体温，但人已经不见了。
她睁开眼，看见白敬亭站在穿衣镜前，正一丝不苟地系着衬衫纽扣。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锁骨处新纹的蝴蝶蔷薇纹身若隐若现。
三个月前的生死搏斗仿佛一场遥远的梦，只有这个纹身提醒着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
"醒了？"白敬亭头也不回地问，手指灵巧地打着温莎结，"我煮了咖啡，58度。"
初画赤脚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脊背上。
他的心跳平稳得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又做那个梦了？"白敬亭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自从量子服务器关闭后，他的眼睛就固定在了这个颜色，介于人类与机器之间。
初画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
温度刚好，像过去七百三十一次循环中一样完美。"还是北极观测站最后那天，你挡在我前面......"
白敬亭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耳后的接口——那个曾经连接量子系统的端口如今只剩下一个淡粉色疤痕。
他的触碰带着熟悉的电流感，让初画脊椎一阵酥麻。
"那些都过去了。"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今天《蔷薇蝶印2》首映，记得吗？李导说十点开始妆发。"
初画撇撇嘴，自从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后，她一度想退出演艺圈，但白敬亭坚持认为保持正常生活是最好的掩护。
更何况，《蔷薇蝶印2》中加入了不少他们"即兴发挥"的戏份——那些在真实逃亡中产生的化学反应让导演赞不绝口。
"我先去片场看看布景。"白敬亭系好袖扣，突然皱眉，"这件衬衫腰线收得不够。"
初画忍不住笑出声，即使融合了PROTO-0的全部记忆，他依然保留着演员白敬亭对服装的挑剔——这种人类的小毛病反而让她安心。
"晚上见。"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力道精确到牛顿值，多一分则重，少一分则轻。
门关上的声音让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初画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影视城。
表面上，一切都回归了正轨：她继续拍戏，白敬亭接了几部新片，薛雪迎在海外某个研究所继续量子物理研究，甚至连PROTO-7都以"特效师"的身份留在了剧组。
但初画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泰迪熊上——那个曾经藏着密钥的玩偶现在只是个普通玩具，但初画依然习惯性地带着它。
当她拿起它时，熊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
初画差点失手摔了它，红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幻觉。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玩偶，却找不到任何异常。
"太紧张了......"她自言自语道，却还是把泰迪熊塞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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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礼现场人头攒动，初画一袭红裙挽着白敬亭的手臂走过红毯，闪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
白敬亭则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每个角度都完美得像是经过计算——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初画老师！看这边！"
"白老师，请问您是怎么准备这个角色的？"
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初画机械地回答着，直到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刺出：
"初画小姐，听说您父亲初莫寒的实验室最近有了新发现？"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白敬亭的手臂肌肉绷紧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如常。
"家父已经去世多年。"初画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我想您可能认错人了。"
提问的记者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敬亭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个眼神冰冷得不像人类，记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走进影院后，初画压低声音："他怎么知道父亲的事？"
白敬亭的灰蓝色眼睛快速扫描着周围："我会查清楚。"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个正在对焦的镜头，"现在先看电影。"
灯光暗下，片头音乐响起。
初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银幕上，但那个问题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父亲的研究、量子计算机、观测者系统......真的全都结束了吗？
银幕上正放到他们在咖啡厅的对手戏，初画看着自己饰演的角色被白敬亭按在墙上，两人的呼吸交错——
"那天你咬到我的下唇了。"白敬亭突然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力度是3.2牛顿，比平均值高出0.7。"
初画心头一跳，这是只有PROTO-0才知道的数据。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黑暗中，白敬亭的眼睛闪过一丝机械蓝光："我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循环，每一次我失去你的瞬间。"
银幕上的吻戏正好达到高潮，影院里响起一阵暧昧的唏嘘声。
初画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白敬亭说这话时的语气太像北极观测站里的PROTO-0了。
电影结束后，初画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庆功宴，回酒店的车上，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白，融合完成后...你到底是人类还是AI？"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白敬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拉起衬衫袖子，露出手臂内侧——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接缝痕迹。
"生理上，我99.9%是人类。"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量子意识是不可逆的，小七！PROTO-0的记忆、计算能力、战斗技巧...它们都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初画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爱的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而是一个量子奇迹。
七百三十一次循环的记忆不会消失，就像白敬亭锁骨下的纹身不会褪色一样。
"那你现在...需要充电吗？"她试图开玩笑，声音却微微发抖。
白敬亭笑了，那个熟悉的人类笑容："我吃饭睡觉，会受伤会生病，也会......"
他的手抚上她的大腿，"对你有非常人类的反应。"
初画松了口气，但心底仍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
回到酒店套房，白敬亭直接走向淋浴间。
水声响起后，初画的包突然震动起来。
她翻出泰迪熊，惊骇地发现它的眼睛再次亮起红光！
【观测者系统在线】机械童声从玩偶体内传出，【新指令接收：找到钥匙】。
初画手一抖，泰迪熊掉在地上，头部摔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枚微型芯片，正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浴室门突然打开，白敬亭腰间裹着浴巾走出来，水珠顺着腹肌滑下。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地上的泰迪熊，灰蓝色眼睛瞬间变成完全的机械蓝。
"它激活了。"这不是疑问句。
初画抬头看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敬亭——不，此刻完全是PROTO-0——单膝跪地检查芯片："量子加密信号，来自......"
他的瞳孔快速收缩又扩张，"初莫擎还活着。"
初画如坠冰窟，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观测者2.0需要新载体】【你丈夫是最佳选择】【24小时后老地方见】。
信息末尾是一个坐标——北极观测站废墟。
白敬亭站起身，机械蓝光从他眼中褪去，又变回那个初画熟悉的灰蓝色。
但当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初画从未听过的恐惧：
"小七，这次换你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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