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爱你，于是怎么忍心看你在自己的命运里孤立无援。”

◎

周一的生物课上，老师抱来一盆蔫头耷脑的无尽夏："这学期每组要负责培育一株植物，期末计入平时成绩。"

虞昭昭用手肘捅了捅朱志鑫：

虞昭昭我们一组吧？

朱志鑫正在笔记本上画电路图，铅笔尖"啪"地断了。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朱志鑫我不会养花。

虞昭昭我会呀！

虞昭昭凑近他耳边，

虞昭昭我家阳台种满了无尽夏，蓝色的最好养了。

朱志鑫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往墙边缩了缩，却意外地没有拒绝。

下课铃响，虞昭昭兴冲冲地拉着朱志鑫去领花苗。经过走廊拐角时，周浩突然伸脚绊人。朱志鑫反应极快地把虞昭昭往怀里一带，自己的膝盖却重重磕在地上。

虞昭昭没事吧？

虞昭昭慌忙蹲下，看见朱志鑫的校服裤已经渗出血迹。

朱志鑫摇摇头，刚要站起来，虞昭昭已经一把掀开他的裤腿——膝盖上赫然是旧伤叠着新伤，青紫交加。

虞昭昭你！

虞昭昭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找周浩算账。

朱志鑫别去。

朱志鑫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朱志鑫不值得。

他的眼神让昭昭想起被虐待的小动物，明明疼得发抖，却连呜咽都不敢发出声。虞昭昭鼻子一酸，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虞昭昭那我们快去医务室。

医务室老师不在。朱志鑫坐在病床上，看着昭昭翻箱倒柜找药，马尾辫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

虞昭昭找到了！

虞昭昭举着碘伏和纱布跑回来，动作却突然迟疑，

虞昭昭那个...可能要脱一下裤子...

朱志鑫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手忙脚乱地解开皮带，又猛地按住：

朱志鑫你、你转过去！

虞昭昭乖乖转身，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声。等她再转回来时，朱志鑫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只露出一条腿。

虞昭昭噗……

虞昭昭没忍住笑出声，在朱志鑫羞愤的目光中赶紧板起脸，

虞昭昭咳咳，医生要开始消毒了哦。

碘伏棉签碰到伤口的瞬间，朱志鑫的肌肉绷紧了，却没喊一声疼。虞昭昭放轻动作，发现他小腿上布满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划伤的。

虞昭昭这些是...

朱志鑫我爸的啤酒瓶。

朱志鑫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朱志鑫他喝醉就砸东西。

虞昭昭的手顿住了。她想起系统资料里那张照片：朱志鑫的父亲在法庭上满脸狰狞，而他蜷缩在旁听席，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色笔记本。

虞昭昭疼吗？

虞昭昭鬼使神差地摸了摸那些旧伤。

朱志鑫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

朱志鑫...习惯了。

包扎完毕，朱志鑫像逃命似的穿好裤子。虞昭昭把剩下的碘伏塞进他书包：

虞昭昭晚上记得自己换药。

朱志鑫嗯。

虞昭昭明天我给你带早餐。

朱志鑫...嗯。

虞昭昭周末我们去买花盆吧？

朱志鑫系鞋带的手停住了：

朱志鑫...我们？

虞昭昭对啊！

虞昭昭不是说好一起养无尽夏吗？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朱志鑫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虞昭昭第一次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只有0.5秒，但确实是个笑容。

朱志鑫...好。

放学时下起大雨。朱志鑫破天荒地等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两把伞。

朱志鑫给你。

他递过其中一把，眼神飘忽不定，

朱志鑫...早上谢谢你。

虞昭昭没接，反而把自己的伞塞给路过的同学：

虞昭昭哎呀，我的伞借人了。朱志鑫，我们拼一把吧？

朱志鑫张了张嘴，最终认命般叹了口气，把伞往昭昭那边倾斜。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走在雨里，昭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虞昭昭朱志鑫。

昭昭突然说，

虞昭昭我们的花要叫什么名字？

朱志鑫...花也要起名字？

虞昭昭当然啦！

虞昭昭掰着手指数，

虞昭昭我家的叫小蓝、阿紫、团团...

朱志鑫嘴角又抽动了一下：

朱志鑫...随便你。

虞昭昭那就叫'小志'好了！

朱志鑫......

雨越下越大，朱志鑫不动声色地把伞又往昭昭那边偏了偏。他的右肩已经湿透了，却固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虞昭昭朱志鑫。

虞昭昭突然停下脚步，

虞昭昭你头发上有个东西。

朱志鑫刚低头，虞昭昭就踮起脚，把一片花瓣别在他耳边：

虞昭昭看，多配你。

粉白的樱花衬着他通红的耳尖，在雨中显得格外鲜活。朱志鑫手忙脚乱地去摘，却不小心碰到虞昭昭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朱志鑫别闹...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虞昭昭笑弯了眼睛。她没告诉朱志鑫，那片花瓣是她特意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初樱】，据说能让人心情变好。

转过街角，朱志鑫突然拽住虞昭昭：

朱志鑫别过去。

巷子深处，周浩正和几个社会青年抽烟。虞昭昭正要说话，朱志鑫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动作敏捷得像只护食的猫。

朱志鑫我们绕路。

他声音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攥住虞昭昭的手腕。

虞昭昭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朱志鑫的掌心有层薄茧，温暖干燥，和想象中一样。

【滴！救赎进度：12%】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虞昭昭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天际露出一道彩虹，正好悬在他们要去的方向。

虞昭昭快看！

虞昭昭兴奋地指着天空，

虞昭昭听说在彩虹下许愿特别灵验！

朱志鑫仰起头，彩虹的光晕落在他眼里，像是终于照进了一束光。他悄悄看了眼身旁笑容灿烂的少女，在心里许下人生第一个愿望：

希望明天，还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