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超市

-“爱你，于是怎么忍心看你在自己的命运里孤立无援。”

◎

周三的清晨，虞昭昭蹑手蹑脚地溜进教室时，发现朱志鑫已经坐在位置上。他面前摊着物理习题集，右手握着铅笔，左手却藏在桌洞里——虞昭昭敏锐地注意到他指尖新缠的创可贴。

虞昭昭早啊！

虞昭昭把保温袋放在他桌上，

虞昭昭今日特供：小熊咖喱饭！

朱志鑫的睫毛颤了颤，没抬头，铅笔尖却在纸上洇出一个小黑点。

虞昭昭发现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被晚霞染红的云朵。

朱志鑫昨天...谢谢你。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虞昭昭正忙着摆便当盒，闻言愣了一下：

虞昭昭谢什么？

朱志鑫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朱志鑫...谢谢你听我弹贝斯。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虞昭昭突然发现他的脸颊上有一颗很淡的小痣，像是谁不小心用铅笔点上去的。

虞昭昭这有什么好谢的！

虞昭昭笑嘻嘻地打开便当盒，

虞昭昭尝尝我特制的咖喱，放了秘密配方哦～

朱志鑫迟疑地拿起勺子。小熊形状的胡萝卜在金色咖喱里若隐若现，米饭被捏成圆滚滚的熊猫脸。他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眼睛微微睁大。

虞昭昭好吃吗？

虞昭昭凑近问。

朱志鑫...嗯。

朱志鑫点点头，嘴角沾了一点咖喱酱。虞昭昭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擦，指尖碰到他唇角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朱志鑫猛地后仰，后脑勺"咚"地撞在窗玻璃上。虞昭昭慌忙收回手，却听见"咔嚓"一声——周浩举着手机站在后门，脸上挂着恶意的笑。

"杀人犯的儿子和转学生在玩喂食play啊？"他晃了晃手机，"这张照片值多少钱？"

朱志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虞昭昭却站起身，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虞昭昭巧了，我这儿也有张照片——上周五，网吧后巷，你和红头发那个...

周浩的表情瞬间凝固。

虞昭昭晃了晃手机：

虞昭昭要交换吗？

"你给我等着！"周浩撂下狠话摔门而去。

教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朱志鑫的手指紧紧攥着勺子，指节泛白：

朱志鑫...对不起。

虞昭昭干嘛道歉？

虞昭昭重新坐下，

虞昭昭咖喱要凉了，快吃。

朱志鑫盯着便当看了很久，突然轻声说：

朱志鑫...妈妈以前也做小熊便当。

虞昭昭的筷子停在半空。她看见朱志鑫的睫毛微微湿润，在阳光下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虞昭昭那下次我们一起做吧！

虞昭昭用欢快的语气说，

虞昭昭我负责捏熊猫，你来做小熊～

朱志鑫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朱志鑫...我不会。

虞昭昭我教你啊！

虞昭昭趁机往他嘴里塞了块土豆，

虞昭昭首先要把土豆切成...

上课铃响起时，虞昭昭惊讶地发现便当盒已经空了。朱志鑫正用纸巾仔细擦拭盒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虞昭昭明天想吃什么？

虞昭昭收着饭盒问。

朱志鑫的手顿了一下：

朱志鑫...不用了。

虞昭昭那怎么行！我们说好要...

朱志鑫我做。

朱志鑫突然说，声音轻但坚定，

朱志鑫明天...我带便当。

虞昭昭瞪大眼睛：

虞昭昭你会做饭？

朱志鑫...只会煎蛋。

朱志鑫的耳尖又红了，

朱志鑫可以...试试。

·

放学后的超市里，虞昭昭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朱志鑫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里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她说的每一句话。

虞昭昭胡萝卜要选带泥的，比较新鲜...啊！那边的鸡蛋在打折！

虞昭昭突然抓住朱志鑫的手腕，

虞昭昭快来！

朱志鑫被她拉着跑过半个超市，停在促销柜台前。虞昭昭挑鸡蛋时，他悄悄揉了揉被握过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虞昭昭你会做玉子烧吗？

虞昭昭拿起一盒牛奶问。

朱志鑫诚实地摇头。

虞昭昭那我教你！超简单的～

虞昭昭把食材一样样放进购物车，

虞昭昭首先要把鸡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超市广播突然响起："请虞昭昭同学到服务台，有人找。"

朱志鑫警觉地环顾四周：

朱志鑫是周浩？

虞昭昭应该不是...

虞昭昭把购物车交给他，

虞昭昭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服务台前站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虞昭昭的表情瞬间变了：

虞昭昭陈叔？你怎么...

"小姐。"男人压低声音，"老爷让我提醒您，下周的家族会议..."

虞昭昭我知道了。

虞昭昭打断他，

虞昭昭你先回去。

她转身要走，却被塞了一张黑卡："老爷说，您玩归玩，别太委屈自己。"

虞昭昭攥着卡片回到货架区，却发现购物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里面的食材一样没少，朱志鑫却不见了。

她在鲜奶区找到了他。朱志鑫正对比两盒牛奶的价格，眉头微微蹙起，专注得没注意到虞昭昭的靠近。

虞昭昭选左边的。

虞昭昭突然说，

虞昭昭保质期多两天。

朱志鑫吓了一跳，牛奶盒差点脱手。虞昭昭自然地接过盒子放进购物车：

虞昭昭还差芝士片...啊！

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朱志鑫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黑卡上，瞳孔微微收缩：

朱志鑫这是...

虞昭昭我叔叔的！

虞昭昭慌忙把卡塞回口袋，

虞昭昭他...做金融的！

朱志鑫沉默了很久，久到虞昭昭以为他要转身离开。最终他只是轻轻松开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朱志鑫...不要为我花钱。

虞昭昭才不是！

虞昭昭急得抓住他的衣角，

虞昭昭我是自己想学做饭...你看，我连鸡蛋都不会煎！

朱志鑫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朱志鑫...骗子。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亲昵的语气说话。虞昭昭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抓着衣角的手忘了松开。

结账时，朱志鑫坚持要AA。虞昭昭看着他数硬币的认真样子，突然想起什么：

虞昭昭对了，你明天几点来学校？

朱志鑫...五点。

虞昭昭这么早？

朱志鑫要先去医院。

朱志鑫把找零仔细收好，

#朱志鑫给妈妈擦身。

虞昭昭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她看着朱志鑫清点购物袋的侧脸，突然很想抱抱他——但她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虞昭昭我陪你一起去。

朱志鑫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朱志鑫...什么？

虞昭昭我说，

虞昭昭一字一顿地重复，

虞昭昭明天我陪你去看妈妈。

·

暮色笼罩着回家的路。朱志鑫拎着购物袋走在昭昭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路过一家甜品店时，虞昭昭突然拽住他：

虞昭昭等一下！

她跑进去买了两个草莓冰淇淋，塞给朱志鑫一个：

虞昭昭庆祝我们第一次一起买菜～

朱志鑫迟疑地舔了一口，冰得眯起眼睛。虞昭昭看着他鼻尖沾上奶油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志鑫笑什么...

朱志鑫小声嘟囔，却也跟着扬起嘴角。

路灯次第亮起，照亮两人前行的路。虞昭昭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发现他正看着手中的冰淇淋微笑——那笑容很浅，却比任何星光都要明亮。

【滴！救赎进度：32%】

系统的提示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