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年冬,君自眠在御花园遇见了送葬的队伍。素白幡旗上绣着振翅的蝴蝶,正是商孤离暗卫的标记。
"摄政王呢?"他慌忙得抓住阿蝶的手腕,发现少年眼中布满血丝。
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相由心生的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悄然离去了一般。
"大人去了北疆。"阿蝶低头,眼泪落在银铃上,"前日收到密报,当年刺杀娘娘的凶手,就在漠北。"
君自眠望着漫天飞絮,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雪夜。商孤离跪在他案前,玉扳指磕在青砖上:"陛下已及弱冠,该亲政了。"
他记得自己将诏书摔在地上,看见商孤离发间的银丝——原来这七年,他竟老了这么多。那些替他批过的折子,那些替他挡过的明枪暗箭,早已在他身上刻下痕迹。
"我不要亲政,我要你留在身边。"他那时说,像极了十岁那年抱着他不放的小皇子。
商孤离却笑了,笑得比雪还冷:"臣该走了。陛下可知,民间已在传,摄政王与皇帝有断袖之嫌?"
此刻望着空荡荡的摄政王府,君自眠忽然明白,商孤离的离开,是比囚禁更狠的惩罚。他摸着案头未写完的《蝶戏图》,忽然发现蝴蝶翅膀上,不知何时被人用朱砂点了颗痣——与他锁骨下的红痣分毫不差。
三日后,边疆传来急报:摄政王遇伏,生死不明。
君自眠握着密报的手在发抖,忽然听见殿外喧哗。他掀开帘子,看见商孤离的暗卫浑身是血,捧着个檀木匣:"陛下,大人说,若他回不来,就把这个交给您。"
木匣里躺着半幅画卷,正是当年母妃未完成的《凤求蝶》。残卷上不知何时补了新画——凤凰敛翅护着蝴蝶,蝴蝶的触须轻轻碰着凤凰的眼角,像在替它擦去泪水。
匣底压着张字条,是商孤离从未示人的字迹:"阿眠,别做笼中雀,去飞吧。若江湖太大,就顺着银铃的声音找我,臣...一直在。"
君自眠望着窗外飘雪,忽然想起那年在破庙,商孤离说蝴蝶振翅会掀起飓风。原来他早已是他的飓风,而他,是那只甘愿被飓风卷走的蝴蝶。
他摘下皇冠,解下龙袍,将银链系在腕间。殿外传来马蹄声,是阿蝶备好了快马。雪落无声,他忽然轻笑——原来最酸涩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你明明知道他爱你,却不得不为了保护你,而选择孤独离别。
孤离孤离,终究是他孤,他离。可那串银铃的声音,却永远在记忆里,响个不停。
……
北疆的雪比紫禁城的冷上三分。君自眠裹着褪色的青布斗篷,指尖捏着半幅残卷——那是商孤离暗卫冒死送来的,边角染着陈旧的血渍,画中凤凰的尾羽只剩半片。
“客官,这地界儿往前就是无人区了。”驿站老板盯着他腕间银链,“若寻亲,怕是要做好埋骨黄沙的准备。”
【凑字数……服了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少了一些字,明明我那个备份上有一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