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北疆草原。
君自眠倚在毡帐外,看商孤离与旧部交谈。他换上了北疆的服饰,银铃与玉佩在风中轻响,与远处的狼嚎应和。胸口的伤已结痂,与商孤离心口的疤,在月光下泛着相似的银光。
“主上,南边传来消息,”阿蝶递上密信,“新帝病重,首辅大人正在寻找陛下的下落。”
君自眠轻笑,将手中的银烛凑近羊皮地图。烛火跳动间,他看见地图上用朱砂标出的路线,正是当年母妃刻在砖窑墙上的“凤蝶同飞”轨迹。
“告诉首辅,”他提笔在信末画了只振翅的蝴蝶,“朕的江山,从来不在金銮殿上,而在——”他望向商孤离的背影,嘴角扬起笑意,“在愿意与我共赴火海的人身边。”
夜风掠过草原,掀起毡帐的帘角。君自眠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江南药庐的青莲。原来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彼此相伴,便是最好的归处。那些曾以为的孤独离别,不过是命运为了让他们懂得,所谓“孤离”,从来都是“孤”一人,“离”不得。
商孤离转身时,看见少年天子正对着星空微笑,腕间银链与他的玉佩相扣,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忽然明白,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枷锁,从来不是皇权或使命,而是彼此眼中的自己——是蝴蝶与凤凰的共生,是青蚨血的相认,是无论如何都要牵紧的手。
“眠儿,”他走过去,将披风替对方披上,“冷吗?”
君自眠摇头,将他的手放进自己怀中:“不冷。阿宴,你听,草原的风里,有母妃在笑。”
远处传来狼群的长嚎,像在应和他的话。商孤离望着怀中的人,忽然觉得,这半生的血与泪,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原来爱从来不是困兽之斗,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完整的存在——如同蝶与凤,终于在漫天风雪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归处。
北疆草原的寒风如刀,割裂了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君自眠斜倚在毡帐内的虎皮毯上,看着商孤离跪坐在案前,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牛皮地图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阿宴,”君自眠打破沉默,“你真的要应旧部所求,重夺北疆王位?”
商孤离手中的狼毫一顿,墨汁在地图上晕开,将原本标记着大梁边境的红点染得模糊不清。“眠儿,你可知北疆如今的王,是当年下令追杀你母妃的帮凶。”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恨意,“我蛰伏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君自眠坐起身,牵动胸口的旧伤,微微皱眉。他伸手握住商孤离握笔的手,银链与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我怕,怕你再陷进权谋争斗的漩涡,怕我们又要面对分离。”
商孤离转过身,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的旧疤依旧狰狞。“这里的每一道伤,都刻着仇恨与不甘。但更让我害怕的,是不能给你安稳的未来。”他顿了顿,“只有登上王位,我才能护你周全,才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商孤离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