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尽头，素娥才缓缓抬手，将凌乱的衣襟一一理平。
指尖触到衣料上未散的寒气，她指尖微顿，随即转身走向桌案。
粗陶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她却还是端起抿了一口，涩意顺着喉咙滑下，刚好压下心底翻涌的乱绪。
素娥“他都走了，还不打算出来吗？”
声音落时，窗棂“吱呀”轻响，一道黑影掠进来，衣摆还沾着无归海特有的咸湿海风。
勋名立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那里还留着当年她亲手绣的银纹，如今已磨得泛白。
素娥“这里是无归海，你贸然闯入，不怕被巡海卫发现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牢牢锁在她侧脸上，像是要把这几年错过的模样都看够。
素娥没回头，只将空茶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响。
勋名见状，悄悄挪步上前，膝盖刚碰到凳沿，就听见她冷声道
素娥“别过来。”
他动作一僵，喉结滚动着，最终还是坐下，却刻意与她隔了半臂距离。
勋名“主人，我……”
话到嘴边，又被卡在喉咙里。
当年是他亲手杀了博语岚，如今哪还有资格再叫她“主人”。
素娥终于转头看他，眼底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沉寂的冷。
素娥“算了。”
她打断他，指尖攥紧了桌布一角
素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海风突然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素娥“还有，”
她补充道，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素娥“我不再是你主人了。”
勋名猛地抬头，看见她眼底藏着的红，却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窗外的浪声越来越近，像是要将这短暂的重逢，彻底卷入无归海的暗潮里。
勋名（对不起……）
勋名看着她的房间，眼底的落寞尽显。
素娥“今夜我这里还真是热闹啊。”
勋名的脚步声彻底被无归海的浪声吞没，木门还虚掩着道缝，海风卷着细沙钻进来，在地面扫出浅浅的痕。
素娥抬手拢了拢衣襟，刚要去关窗，就瞥见桌角阴影里，一截雪白的尾巴正悄悄晃了晃。
是只藏在暗处的小狸猫，爪子还沾着些院外的青草屑。
素娥“躲了这么久，还要我请你出来？”
她指尖轻点桌面，一道淡青色的灵光掠过，小狸猫瞬间现了原形，捧着爪子蹲在凳上，耳朵却还耷拉着。
二十七“仙子，我、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它声音软软的，眼神却很坚定，像是怕被拒绝似的，急忙补充
二十七“主人说，她知道您在找的东西在哪儿。”
素娥端茶杯的动作顿了半秒，眉梢微挑
素娥“你家主人？”
无归海这地界，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会特意派灵宠来传讯的，更是少见。
小狸猫往前挪了挪，尾巴绷得笔直
二十七“是明意仙子。”
“明意”
二字落进耳里，素娥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波澜。
是花月夜的那个舞姬。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半晌才勾了勾唇角，声音里终于少了几分冷意
素娥“好啊。”
海风又起，烛火映着她的侧脸，小狸猫见状，立刻高兴地晃起尾巴
二十七“那我这就回去报信，主人在西边的望潮亭等您！”
话音未落，就化作一道白影，从窗缝溜了出去。
素娥望着窗外翻涌的墨色海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素娥“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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