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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下决意

少年白马醉春风之天幕

南决皇宫的夜宴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

萧凌薇端坐在席间,华美的礼服下肌肉紧绷。药效早已过去,世界重归寂静,触觉也越发迟钝,但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她能闻到三皇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能看到侍女们微微发抖的手指,甚至能感觉到大厅某个角落传来的诡异能量波动——那是一种紫色的、粘稠的、令人不适的脉动。

"贵客到!"

宦官尖细的嗓音她已听不见,但从众人的视线转向,萧凌薇知道正主来了。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狐裘的慵懒青年缓步而入,那眉眼,那神态——

"楚河哥哥?"萧凌薇险些脱口而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青年行至厅中,向三皇子行礼:"北离使臣萧瑟,见过三皇子殿下。"

萧凌薇心头一震。萧瑟?他真是楚河哥哥?可司空长风明明说萧楚河被关在地牢...除非眼前这个是...

三皇子笑容满面:"萧使者不必多礼。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贵国琅琊王之女萧凌薇郡主,想必你们...认识?"

"萧瑟"转向萧凌薇,眼中闪过一丝她熟悉的温柔:"薇儿,好久不见。"

声音通过唇形传入萧凌薇眼中,那亲昵的称呼让她鼻头一酸。但她很快警觉——楚河哥哥从不在外人面前这样叫她,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是啊,好久不见。"萧凌薇强作笑颜,"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后院埋下的那个木盒吗?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一起挖出来。"

"萧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当然记得。"

"里面放了什么?"萧凌薇追问。

"这个...时隔多年,一时想不起来了。"

萧凌薇的心沉了下去。木盒里放的是萧楚河亲手做的小木剑和她的一缕头发,他曾发誓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人,不是她的楚河哥哥!

"真遗憾。"她垂下眼帘掩饰情绪,"或许改天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三皇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打圆场:"入席吧,萧使者。今晚特意为你准备了北离风味的菜肴。"

宴席间,萧凌薇表面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这个假"萧瑟"是谁派来的?影宗吗?他们为何要设这个局?更关键的是,真正的楚河哥哥在哪里?

"郡主似乎胃口不佳?""萧瑟"关切地问。

萧凌薇抬眼,正对上他虚伪的目光。就在这一刻,她突然看到了——在他瞳孔深处,一丝紫芒转瞬即逝,与三皇子眼中的如出一辙!

"有些乏了。"她放下筷子,"可能是水土不服。"

三皇子眯起眼睛:"难得萧使者远道而来,郡主不如多坐会儿?听说你们北离女子都善歌舞,不如..."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按照北离礼仪,贵族女子只在家宴上为至亲表演,绝非在公开场合取悦外人。萧凌薇面色一冷,正要拒绝,假"萧瑟"却开口了:

"殿下说笑了。我北离贵女岂是歌舞伎人?不如让我为大家演奏一曲,以助酒兴。"

三皇子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笑容:"也好。"

侍从取来古琴,假"萧瑟"信手拨弦。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众人陶醉的表情看,琴艺应当不俗。萧凌薇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他弹的是《凤求凰》,而真正的萧楚河最讨厌这首曲子,曾说它"矫揉造作"。

琴声(她想象中的)戛然而止。一名侍卫匆忙入内,在三皇子耳边低语。三皇子面色大变,霍然起身:"有刺客闯入皇陵!所有人跟我来!"

宾客们惊慌失措,纷纷离席。混乱中,假"萧瑟"突然靠近萧凌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萧凌薇本能地反抗,却见他眼中紫芒大盛:"别动!除非你想让萧楚河死!"

楚河哥哥!果然在他们手上!萧凌薇强忍怒意,佯装顺从。假"萧瑟"挟持她快步走向侧门,却被一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

"大人有令,直接带她去祭坛。"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假"萧瑟"皱眉:"计划有变?"

"少废话!"

黑衣人一拥而上。假"萧瑟"突然暴起,袖中滑出一把短剑,刺向最近的黑衣人。双方竟然内讧起来!

萧凌薇趁机挣脱,却被另一名黑衣人拦住去路。那人举刀劈来,她仓促闪避,华丽的长裙限制了动作,肩膀被划开一道口子。

血珠飞溅,落在她左肩的星印上。刹那间,一股热流从胎记处爆发,席卷全身!萧凌薇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古老的剑招、神秘的符文、星辰运行的轨迹...

她的身体自动动了起来,仿佛被某种古老记忆操控。手指并拢成剑,精准点中黑衣人手腕穴位,夺过长刀后一个回旋,刀背重重击在对方后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她平日所学。

剩余的黑衣人一拥而上。萧凌薇如穿花蝴蝶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地化解危机。她甚至能"感知"到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就像...就像在看天幕预知未来一样!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萧凌薇喘着气回过神来,发现假"萧瑟"也受了伤,正靠在柱子上喘息。

"你是谁?"她持刀逼近。

"萧瑟"苦笑一声,突然伸手撕下脸上一层薄膜,露出另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影宗紫魄卫,奉命假扮萧楚河引你入局。"

"楚河哥哥在哪?"

"地牢最底层。"假"萧瑟"咳出一口血,"但你现在去也晚了...月圆之夜将至,大人已经准备启动祭坛...你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突然从暗处射来,正中他咽喉!萧凌薇迅速躲到柱子后,看到几名弓箭手正在二楼张弓搭箭。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司空长风!他手持长枪,枪花点点,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击落。

"走!"他一把抓住萧凌薇的手臂,带着她冲出侧门。

两人在迷宫般的回廊中疾奔,身后追兵不断。司空长风似乎对皇宫布局了如指掌,几个转弯就把追兵甩开一段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萧凌薇喘息着问。

"一直没离开。"司空长风带她拐进一间储藏室,"影宗今晚有大动作,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储藏室堆满了杂物,只有一盏小油灯提供微弱光亮。萧凌薇这才注意到司空长风右臂有一道伤口,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

"小伤。"司空长风撕下布条简单包扎,"刚才你使出的剑法...是'星辉剑诀',守门人的独门绝学。"

萧凌薇茫然:"我不记得学过..."

"血脉记忆。"司空长风眼中闪烁着兴奋,"在生死关头,你的守护者本能觉醒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星印正在成熟。"

萧凌薇想起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流和陌生记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楚河哥哥还在地牢..."

"分头行动。"司空长风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这是皇陵密道图。你去启动星晷,我去救萧楚河。"

"可皇陵不是有刺客闯入吗?"

"调虎离山之计。"司空长风冷笑,"影宗故意制造混乱,实则是想引开守卫,方便他们的人进入祭坛。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萧凌薇仔细研究地图,将关键路线铭记于心:"月圆之时还有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司空长风递给她一个小瓶,"这是暂时恢复听觉的药,但用了之后,可能会加速其他感官的丧失。"

萧凌薇毫不犹豫地服下药丸。片刻后,久违的声音涌入耳中——远处的喊叫声、近处的虫鸣、司空长风的呼吸...

"我听到了!"她几乎落泪。

司空长风却神情复杂:"值得吗?为了救人,甘愿变成...傀儡?"

"不是傀儡。"萧凌薇抚摸左肩的星印,"是守护者。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不是吗?"

司空长风沉默片刻,突然郑重行了一礼:"守门人阁下,司空长风愿效犬马之劳。"

萧凌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别这样。我还是那个需要你救的萧凌薇。"

"不,从今晚起,你不再只是萧凌薇了。"司空长风打开暗门,"时间紧迫,走吧。"

两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萧凌薇按照地图指引,穿过一条狭窄的密道,终于来到皇陵外围。

夜空中的满月格外明亮,给金字塔形的皇陵镀上一层银边。萧凌薇藏在阴影处,观察守卫的动向。果然如司空长风所说,大部分守卫都被调去搜捕"刺客"了,只剩几个昏昏欲睡的士兵在门口打盹。

她悄悄绕到侧面,找到地图标注的隐蔽入口——一块看似普通的石砖,轻轻一推就会活动。钻入狭窄的通道后,萧凌薇点燃事先准备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前方潮湿的台阶。

向下,一直向下。空气越来越冷,带着古老尘土和某种金属的气息。通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上面刻满星辰图案。

萧凌薇伸手触碰门上的星图,左肩的胎记突然开始发热。她鬼使神差地按一定顺序点按那些星辰——就像她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熟练。

"咔嗒"一声,青铜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高台上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蓝色晶体——星晷!它缓缓旋转,内部星光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萧凌薇不自觉地走向高台,每一步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就在她即将踏上台阶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终于等到你了,守门人。"

萧凌薇猛地回头,只见三皇子站在门口,眼中紫芒大盛。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皮肤下似有东西蠕动,面容扭曲变形...

"你不是三皇子。"萧凌薇后退一步,"你是...影宗宗主!"

"聪明。""三皇子"的声音变成了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音调,"可惜太迟了。月圆之时已至,星晷即将激活。而你,我亲爱的守门人,将成为开启虚无之门的钥匙!"

他——不,它——突然扑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萧凌薇仓促闪避,却还是被抓住左肩。星印处传来剧痛,仿佛有火焰在灼烧。

"多完美的星印啊...""三皇子"陶醉地低语,"比萧若风的还要纯净..."

父王!萧凌薇心头一震,趁其不备,一记肘击撞向对方咽喉。"三皇子"吃痛松手,她趁机冲向星晷。

"没用的!没有咒语,你无法激活星晷!"

萧凌薇不理会它的叫嚣,跃上高台。当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星晷时,一段陌生的语言突然浮现在脑海——那是上古守护者的咒文!

"星辰为引,皓月为证..."她不由自主地念出这些从未学过的词句,"以吾之血,唤汝之醒..."

星晷爆发出耀眼蓝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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