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是让阿拾等着,她去通报?
当然不是,她收回了手,垂目站着守门。
屋子里燃着的檀香,被风吹散开来,长年累月点着香烛,已经被腌入味了。
主仆商量好了要给她下马威,故意晾着她。
阿拾故意咳嗽了两声,大声的道:“孙女挽音,见过祖母!”
她敷衍地福了一下身子,然后站得挺直。
苏老夫人陡然顿住手里的念珠,声音不大不小,“没规矩的东西。”
阿拾挥了挥袖,赶走了屋檐上的鸟儿,“吵什么吵?聒噪的东西!打扰了我祖母念经,把你拔了毛,炖了!”
苏老夫人声音毫无起伏,“进来吧!”
阿拾声音都带着笑意,“是,祖母。”
她雀跃地问:“祖母你老人家精神头真好,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苏老夫,“芳儿!”
芳嬷嬷冷着脸上前一步,“三小姐,随我来。”
这芳嬷嬷,是苏老夫人唯命是从的死忠。
阿拾侧开身子,让她开始她的表演。
她把阿拾带到案前,“请三小姐,为夫老夫人抄写佛经祈福。三小姐不可怠慢,一定要诚心诚意。奴婢认为,三小姐跪拜抄写,效果会更好,让奴婢为您示范。”
偏厅,芳嬷嬷对着眼前的观音像,俯身跪拜,额头贴地,恍若虔诚的信徒。
她磕了一个头,抄写一句,然后又跪拜。
芳嬷嬷对阿拾毫无敬意,“三小姐,懂了吗?”
阿拾跪坐在蒲团上,“不懂,请嬷嬷再示范几次,估计我就会了。”
芳嬷嬷定定看了阿拾几眼,“三小姐稍等,老奴去去就回。”
芳嬷嬷很快回来,手拿着比指节宽的黑色戒尺。
她冷冷道:“请三小姐伸出左手!”
阿拾坐着,她站着,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阿拾发笑,“怎么?你敢打我?”
芳嬷嬷用力抽了一下阿拾的右肩,“这一下,打你不敬长辈、不听教诲,三小姐服是不服?”
阿拾被打得一颤,她左手捂着肩背,她是打算搞体罚这一套了?
她转头,目光冷冷瞥着她。芳嬷嬷气势不足,有些恼怒,“三小姐……”
阿拾缓缓起身,“服!怎么不服?”
她抬手,打翻了香案上的两个烛台,火苗一下子燎到了观音像,夏天天气热,火扩散得飞快。
芳嬷嬷尖叫着去灭火,“三小姐!”
阿拾不语,扔了纸张去点火,打翻了香油,屋子里的火一下子蔓延开来。
惊动了外面值守的侍女、嬷嬷们,慌慌张张去打水救火。
苏老夫人很是惜命,一早就出了小佛堂。
她们忙着救火,阿拾不紧不慢出门,临走时路过苏老夫念经的正厅,顺手点了一下火。
还把她面的长明灯,顺手给打翻,灯油浇的到处都是。
一边还没来得及灭完,火势又起。
苏老夫人气得发抖,“你这个孽障,你想干什么?”
阿拾歪头笑得诡异,“祖母,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苏老夫人打了个寒战,她后退两步,“什么孽障冤鬼,赶紧从我孙女身上下来!不然老身一定找大师,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阿拾抿唇笑,“祖母,我看需要和尚道士的人,是您才对!”
阿拾对她一笑,转身离开,步履优雅,一步一步,写不尽的淑女风范。
阿拾转换表情,面带慌张,脚步也快了一些。
阿拾,“见过父亲……”
田氏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套?你倒是快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着火了?”
阿拾一脸愁容,“是祖母身边的芳嬷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纵火。好在祖母,没被伤到,祖母现在正在监督下人灭火,父亲母亲不用担心。”
田氏揪着帕子,“那你怎么不陪着?”
苏文博蹙眉,“好了,音音也是为了她祖母着想,出来找人帮忙。”
他转头尴尬一笑,“ 真是让何公子见笑了。音音,你陪……怀安、怀静,你们陪着何公子说话,为父去看看。”
何如非浅笑,“苏大人尽管去忙,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苏文博,“哎,贤侄哪里的话?怀安,陪何公子说说话,好好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