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五岁生辰这天,张云特意请来了相好的人家,见证这特殊时刻,给她办了笄礼。
阿拾倒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就是一个生日而已。
季李老早就在厨房叮叮咚咚做菜了,全家他厨艺最好。
张云当天还抹了眼泪,感叹阿拾算是长大了。
第二天就开始愁眉苦脸,每次看阿拾都长吁短叹。阿拾问她又不说,阿拾只能躲着她。
过了一段时间,张云说要带她去道观拜神。
阿拾哼哼唧唧不愿意,拜神就相当于要爬山,她不太喜欢。
张云都不笑了,“你必须去!”
阿拾用手肘怼了怼季李,季李咽下嘴里的饭,“为什么?”
张云瞪了姐弟两人,“还能干什么?给你姐姐求个好姻缘!”
阿拾不乐意,“我还小,不用求!”
张云这下只瞪她了,“小什么小?都十五了,不小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现在先看好,不然真到了年纪,哪有这么多好的等着你来挑?”
张云的意思就是先挑拣,等到了年纪就订婚成婚,免得到时候好的就名花有主了,只剩一些歪瓜裂枣。
去的时候一路顺利,回来的时候路被堵住了。
一个纨绔子弟带着一伙人,在大路上到处拦人找漂亮姑娘。
张云立刻抓了泥巴给她抹脸,让她变成了一只“花猫”。
张云,“低头,别说话。”
遮掩了容貌就万事大吉?好像不是,人家也不管你长得漂不漂亮,已经围住了几个年轻的女子。
“哎,这里有个漂亮的!”
一身青蓝色锦衣的肥胖公子跑过来,狠踹了下人一脚,“这也叫漂亮?瞎了你的狗眼,都能当你娘了!”
胖子仔细打量,“哟,有点姿色,嘿嘿……”
猥琐的声音,让人不禁作呕,张云秉承着不惹事的想法,好言好语推拒。
胖子,“来人!抓起来!”
张云挣扎,“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尖嘴猴腮的下人,趾高气昂,“王法?我们家公子就是王法!”
他们拉着张云,阿拾拔了簪子就戳人,“娘!我们快走!”
“小皮娘,扎死人了!”
“大的漂亮,小的肯定更漂亮!”
'“公子快抓住他们!”
“来人,快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阿拾蹦起来踹人,她是不会武功,但是身体素质好,拉着张云一路狂奔。
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会武功的,用轻功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想去哪里?”
张云拉了拉阿拾,“小桃!”
阿拾推了她一把,“娘你先跑,我殿后!”
张云抢过她手里的匕首,“你走!不用管我!”
胖子骑马赶上,“你们谁也走不了!”
“谁走不了?”
阿拾,“爹,你来了?”
季大柱块头极大,肌肉又发达,走过来吓退了几个人。
季大柱冷哼,“云娘,小桃你们躲我后面。”
季大柱怒目圆睁,“狗杂碎,连我的家人你们也敢动?”
刚才这伙人有多嚣张,现在就叫得有多惨,没想到季大柱还是个高手。
至少比眼前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厉害得多了。
季大柱大获全胜,还顺带拯救了其他被抓住的年轻姑娘,带着妻女平安回家。
还有人找上门来道谢,季大柱没有收任何一家的谢礼。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官府的人突然来抓季大柱。
张云使了钱,打听出来是得罪人了,得罪谁了具体也不知道。
因为家里花了钱,季大柱在牢里没受什么折磨,只是还是吃不好睡不好。
过了几天,阿拾和季李从家里带了饭菜去看望季大柱。
季大柱抹泪,他们家没做什么坏事,是有人想整他们。
季大柱哽咽,“小桃,让你娘赶紧变卖家产,带你们到别的地方去讨生活吧。别为了我一个,把全家都折进去。”
季李哭道:“爹,别说丧气话,我们会救你的!”
阿拾也劝道:“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季大柱不抱希望,只是让他们去雪月城,他在那里还有几个认识的人,安家好歹容易一些。
阿拾带着抹泪的季李回家,遇到了那个胖子,只觉得他笑嘻嘻的模样,像一头猪在叫。
胖子顶着一张还没恢复的猪头脸,扇着折扇故作风雅,“你就是那莽汉的女儿,看着倒是有两分姿色,把面纱拿下来我看看!”
阿拾抓住暴怒的季李,“我们走,别理他。”
胖子嘿嘿笑,“没关系,我见过你的画像,也算是见过你的人了。这梨花镇第一美人配得上我。只要你乖乖自己来给我做妾,我就放了你爹!”
回家张云已经拿到了变卖产业的钱,忧心忡忡。
她得知了姐弟俩路上的事,更愁眉苦脸了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要不,我们离开这里,想办法救你们爹?”
张云也只是这么说,她不可能丢下季大柱不管。
季李哇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们不要爹了?呜呜……”
张云也抹泪,“娘也没办法,只能先委屈委屈他了。等以后……”
她自己也说不下去,等以后,也不知道季大柱能不能有以后。
张云说这次针对他们家的胖子,他们家朝中有人,季大柱是以伤人罪进去的,狱卒们说季大柱会被往重了判。
张云托了关系,才得了几句实话,是县令想不想得罪大官,只能关着季大柱等候发落。
据说县令也很为难,他已经在尽量保季大柱了,听起来就是个好人。
阿拾拧眉,“娘,要不我们想办法让爹越狱算了!他本来就没罪,官府凭什么扣着他?”
张云拍她的头,“你当你爹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他要是真跑了,他是能以一当十,但能以一当百吗?你别瞎出出主意!”
逃跑不是不可行,是跑出来之后,后路不行。
季大柱会武功不错,但是对抗不了官府发难。
张云也不睡觉给姐弟俩收拾行李,让他们俩跑路,自己留下想办法救季大柱。
阿拾觉得这是个办法,但是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姐弟俩都不走。
张云哭着发泄情绪,怪自己不该去求什么佛拜什么神。
阿拾劝她,她们什么都没做错,错得离谱的是这世上的坏人。
第二天,好人县令派了一位趾高气昂的管家来提亲。
好人县令?分明是想攀附权贵的县令,他很想更进一步了。
纳妾的聘礼是什么,是带红绸的两大箱子干饼子。还派了人,在自己家周围守着,生怕季家人逃跑。
张云气得哆嗦,“欺人太甚!”
张云没招了,不等了,打算晚上抹黑制造混乱送走姐弟俩。
日落黄昏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坐在她的窗框上笑着问:“要不要帮忙?”
暖黄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可能是他对她有帮助了,所以她觉得他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阿拾,“你能帮我?”
苏昌河转着锋利精致的匕首,“当然,小意思。”
阿拾认真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苏昌河从窗框上钻进屋子,“相信我,绝对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事。虽然我很忙,但是替你解决这个小麻烦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伸手朝她要了一块金子作为报酬,他眉头微扬,“等我好消息。”
(作者说:今天就写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