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冥车在箭雨中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祝九幽甩出三盏血灯笼,将致命的箭雨挡下,自己却被冲击波掀飞,狠狠撞进了路边的一家冥器铺子。货架上的哭丧棒、纸元宝哗啦啦倾倒而下,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
“赔钱!”店主从柜台后探出脑袋,看清是祝九幽后立刻缩了回去,“……您继续。”
江礼玖揽着花逸潸落在鬼市最高的牌坊上,下方阴兵已经列阵成围,杀气腾腾。他咬破指尖,在掌心迅速画下一道血符,而后猛然按向地面——
“酆都路引,开!”
青石板路骤然裂开深渊,无数苍白的鬼手从地底伸出,将阴兵拖入其中。趁着这个间隙,江礼玖拽着花逸潸飞速冲向鬼宫方向,身后传来祝九幽撕裂空气的喊声:
“记得把业火结晶放我棺材里——”
而江礼玖提着花逸潸一路狂奔
一路上都癫得厉害,晃得花逸潸头晕眼花的。也不知道一路途经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江礼玖就带着她来了一片罩着浓雾的结界上空……
“做好准备,我一会扔你下去,下面是一片桃林,你一路沿溪走,找你的东西。”
“什么我的东西……喂……等下再扔……”花逸潸话音未落就被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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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宫朱门前,两名鬼童正用骨梳给彼此编发辫,嬉笑打闹间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他们看见江礼玖浑身煞气地飞了进来而来,咧嘴一笑:
“笑面大人,红雨姐姐说……”话未说完,江礼玖直接丢出业火结晶。炸开宫门,八百盏人皮宫灯齐齐亮起,照亮了一条铺满桃瓣的道路。
殿内,红雨正用染得鲜红的指甲拨弄水镜中的画面——正是他们方才血战的场景。她懒洋洋抬眼,语气漫不经心:“笑面,你把我结给你的工资……用来炸我的宫殿?”
“你不是在阳间找你弟吗?怎么?又来鬼界了?还惹了一堆乱子。”红雨招了招手,让鬼童带人去修门。
“不敢,不过我在凡间查一案偶遇一枚仿冒的大人私印。”
“桃花假印,不早查获了么?又是祝九幽那混蛋?”
“非也,血灯笼·祝九幽说并不是他干的,而且以他的工艺仿不出如此相似之印。”
……红雨还没说完,鬼童就急忙跑过来打断了:“大人大人,不好了,阴司调兵来了!牛头马面和轮回司来了”
“哦?请上来”红雨半眯着眼倚在座位上,她的头发那“挑染”的几绺白色早已染回黑色,玫红色的美瞳也不戴了,那暗红色的眸子里浸着冷意
鬼宫大门轰然洞开,牛头马面持斧列阵,轮回司头领甩出镣铐:“江礼玖!你私查生死簿,该当何罪!”
而两名阴兵押着祝九幽走向前来……
阴帅冷笑补刀:“鬼界笑面,一方鬼王祝九幽来犯我阴司。红雨大人若包庇,便是与阴间为敌!”殿内鬼火骤暗,只余王座上一点猩红眸光。
“哦,既然笑面犯了错,那由你们处置好了”红雨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至于祝九幽,他好歹是一方鬼王……”
红雨话音未落,祝九幽就挣开镣铐,从袖口抽出扇子扇飞几个阴兵……
就这么混乱地开打了。
江礼玖正与突然出现的轮回司阴帅交锋,每一次判官笔挥动都带起血红色的咒文,在空气中燃烧闪烁。
红雨却悠闲地倚在王座上看戏,手中甚至还抓着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地嗑着。
而鬼童正端着果盘蹲在一旁……
江礼玖的指尖还滴着阴兵的黑血,轮回司头领的判官笔却已抵在他咽喉前三寸。殿内鬼火忽明忽暗,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江礼玖!"头领厉喝,"私查生死簿乃重罪,今日定要..."
话音未落,几根白线如毒蛇般缠上他手腕。
众人还未回神,只见红雨已从王座飘然而下,赤足点在血泊中竟不染纤尘。
她指尖轻绕起几找白丝,那看似柔软的白丝突然暴起,将判官笔绞得粉碎。
"本座的人,你也配动?"
那是红雨最拿手的傀儡丝
轮回司头领刚要开口,红雨指尖寒光一闪。细白的线划过,他的左臂齐肩而断,而傀儡线染得鲜红。
"回去告诉酆都老儿,"
红雨踩碎那截断臂,朱唇轻启,"再敢伸手,本座就拆了轮回司的牌匾当柴烧。"
她转身时衣袂翻飞,露出腰间的那红绸串着的白骨
这是还没骂尽兴呢
江礼玖垂首退至一旁,而红雨正在狠骂阴司众兵
“滚,一群事多的。”她笑得温柔,“告诉酆都——再伸爪子,本座撕了他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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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如纱,笼着十里枯桃。枝桠扭曲如骨爪,无花无叶,只余干瘪的桃核悬在梢头,风过时簌簌作响,似亡魂低语。
溪水却清澈见底,蜿蜒穿过雾瘴,岸边散落着几盏破碎的引魂灯,灯芯早已熄了。
花逸潸踩着湿滑的青石溯溪而上,雾气突然翻涌,溪水中浮出一抹淡影
“再往前一步,你的魂魄就要被‘观世瞳’烧穿了。”那人头也不抬,声音仿佛隔着百年光阴传来,带着某种熟悉感。
花逸潸猛地僵在原地。这声音……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是……”
残魂忽的一顿,渐渐飘向前来
溪边坐着一个戴斗笠的白衣人,正用枯枝拨弄水面,姿态闲适。桃花瓣飘落在她的身上却未沾湿,流水也浅浅不过膝。
“你终于来了。”她轻笑,指尖触向她的心口,“当年我在这里藏了……”话音戛然而止,身影碎成无数光点。花逸潸踉跄后退,袖口已被溪水浸透,渗出血般的暗红。
溪水中映出陌生的画面,一幕幕流转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