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秘书

“要派人去抓了她吗。”

三十号望着被放大的监控画面，哑声问道。

“不用。”落在黑暗里的背影，看着反射在宽大落地玻璃窗上的清晰投影，缓缓勾起深红的唇角，抱着手懒懒地回：“抓了干嘛？就样搁着，不是更有看头。”

“那……老大那边……”三十号欲言又止。

“他啊……不会知道的。”

霍琪冷呵了声，侧目打量着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边上的二号，又转眼瞥了眼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里是阿文的办公室。

步清森在这里，阿文肯定也会在这里。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基本都不会离开。

除非她……

三年前，霍琪在酒吧不远处地窄巷子里遇见她。

当时她给步清森送完宵夜，回去的路上，隐约听到几声破碎沙哑的求救声，随后又戛然而止。

霍琪原本没想多管闲事，毕竟酒吧里外鱼龙混杂，什么事都会发生。

但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大家都能挣大钱，不被案子牵连，每家酒吧必须暗中派人在周边巡逻，以防发生恶性事件。

所以这一片虽不是什么安全区域，但至少没有危险可言。

也正因为如此，好多人宁愿跑远点，也要来这边娱乐放松。

霍琪脑里想的没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她立在原地等了会，仔细看了一圈，确定再没了动静，才迈了步子。

“救命，有没人，help。help。救救我。”戛然而止的呼救声倏然响起，绝望且尖利。

这一次像是为了最后一搏，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就连英语也用上了，“救命。救命，help……”

霍琪立马转了脚尖，一边拿出手机打给步清森，一边冲向声音来源。

等她赶到时，眼前的场景让她惊诧到呼吸瞬间一滞。

幽暗的角落里几个膘肥肉圆的男人，上下左右地钳制住一个瘦小单薄女孩。

女孩身上的衣物被撕扯的破碎不堪，身体被扯成一个大字，被迫承受着他们的禽兽行为。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霍琪瞪大眼睛，愤怒地冲上前，一脚踢向眯着眼享受着的脏东西身上。

“救……命……”文伊麻木地转动着头，绝望灰暗的眼睛地望向霍琪时，陡然变亮了，犹如在海里无力再挣扎忽然寻得一块浮木。

她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在一刻冲破了眼框，缓缓滑过眼角，没入发间。

“救我。”

几个脏玩意虽喝了酒，神智有些不清，但男人天生力气大，酒后更是把为所欲为，胆大包天写在脸上。

“小美人，来都来了，陪哥哥们玩一下。”一边出口调戏，一边仗着人多，左右包夹着赤手空拳的霍琪。

“呸。就你们。垃圾桶都不收毒垃圾。”霍琪一个移步转身侧踹掉上手摸她屁股的人，“给老娘爬。”

霍琪分神看了眼巷子进口，完全没发现步清森的身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

“臭婆娘。哥哥们好心让你玩，你别给脸不要脸。”

霍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任何废话股。举起拳头一前一后的架在胸前，咬紧后槽牙，开启战斗。

等她把人全部打地上，步清森带着人姗姗来迟。

“琪琪，有没有受伤？”

霍琪理都没理他，转身脱了身上的薄外套盖在文伊身上。

“谢谢你。”文伊嘶哑着嗓音，感激地望着霍琪。彼时的她完全没了前几分钟的崩溃，脏脏的脸上，一双黑瞳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

霍琪：“……”

文伊察觉到霍琪欲言又止的担心，浅浅地勾起一抹笑，“不用安慰我，真的不用。”

崩溃、绝望、恐惧说没有是假的。

只是她早就被这种情绪吞噬过了，早已麻木了。

“那……”霍琪要询问的话在口里转了转，又咽了肚子。她伸手轻柔地拨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温柔地看着她：“我们去医院检查有没有脏病。”

文伊不好意思地看了霍琪一眼，咬紧下唇，轻轻地摇摇头，小声地吐露道：“我……没有钱。”

她从家里偷偷跑出来，身上偷的钱一路过来都花完了。

她听说这里能赚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刚到这里就被人蒙了眼睛，拖进了巷子。

“有我在，不用担心。”霍琪抬手摸摸她的头。

送去医院，文伊谢绝了她的陪伴。

也是从医院后两个月，霍琪再没见过文伊。

直到某次聚会，她在走廊遇到了端着酒短发的文伊。

“大嫂……”

二号特地提高的音量打断了霍琪的回想。

“我找文秘书，带我去她办公室。”霍琪眨了眨失焦的眼睛，即刻恢复了常态。

“她下午出去。”二号如实回答。

文秘书神出鬼没的，明明没看见她办公室的门打开，她却出现在了大厅或是老大的办公室。

永远摸不清她的行踪。

下午出去了？

能自由活动，也就证明了她没事。

那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霍琪眼里滑过一丝疑惑，但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行。

如果因为她，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当初见她在这里当服务员，明明受了那样的伤害，还能平和的在男人堆里周旋。

于心不忍让步清森给她安排了个行政工作。

她也很争气，一步一步往上爬，坐到现在总秘书的位置。

既然人没事，那就……

霍琪突然走向刚才二号站的包厢门口，她手落在长长的门把手上，撩起眼皮看着挡在面前的二号，勾起一抹冷笑，“滚开。”

“大嫂，老大不在这里，您要不……”二号抬眸扫了眼慢慢转向他们这边的摄像头，心里倏然反应过来。

他们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监控着。

在外面自由惯了，回来真不适应。

“大嫂，对不住了。”他垂眸叹了口气，忽然掩住口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东西，对着霍琪的脸一喷。

听说这东西一接触，人就没意识了。

发给他后，他还没有机会试过。

“你……”霍琪盯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脸，连抬手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听到了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