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拢了拢厚袍,避开宫尚角的目光,语气硬邦邦的。
“地牢里闷,穿厚的碍事。”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忽然想起娇娇裹着他披风时的样子,耳根悄悄泛红,却又梗着脖子补充:“再说,那衣服料子糙,穿着不舒服。”
宫尚角瞥他一眼,指尖叩了叩他胳膊。
“单衣薄衫,嘴倒硬。”
他别过脸,耳根泛着红,却不肯松口。
“本来就不冷。”
宫尚角看着他别扭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追问。
“回去梳洗换身衣服,晚膳来我房里用。”
案上煮着茶,旁有药材。宫尚角夹了几味入壶。
“再加些石斛。”
宫尚角依言添加。
“哥,贾管事真是无锋的人?”
“你与他共事多年,心里没数?”
宫远徵咬牙:“我当然清楚……”他顿了顿,“可那令牌是真的,难道哥哥做了假的救我?”
“胡言。令牌是真的,该是有人故意放他房里。”
“谁?”
“查不到。”
“他为何帮我?”
壶中热气腾腾,宫尚角抬眼。
“帮你?我看是害你。”
宫尚角添了些炭火,漫不经心道:“前几日商姑娘去看过你,相处得如何?”
宫远徵手一顿,耳根腾地红了——他想起昨日娇娇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眉头拧成个结,语气闷闷的:“就那样……”
“哪样?”
他抓了抓袖口,想起她跺着脚说“吓唬我”的样子,又想起她塞桂花糕时眼里的笑,烦躁地啧了声。
“哥,她们女子是不是都这样?前一刻还好好的,转头就变脸,莫名其妙就生气……”
宫尚角瞥他一眼,见他满脸郁闷又藏着点说不清的在意,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女子心思细,许是你哪句话没说对。”
“我哪句不对了?她问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过是照实说……”
宫尚角往他杯里添了些热茶,雾气漫上他的眉眼。
“照实说没错,但有些话,对着在意的人,总得绕个弯。”
“谁在意她了!”
宫远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声音,耳根却红得更厉害。
“我就是觉得……她送来的桂花糕,甜得发腻。”
“那你还吃完了。”
宫尚角淡淡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宫远徵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谁、谁吃完了?明明剩了半块!”
他梗着脖子辩解,眼神却飘忽,落在桌角空荡荡的食盒方向——那半块糕,是他今早趁着没人,就着冷茶偷偷咽下去的。
宫尚角没再戳穿,只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吹着热气。
“想去就去,再磨蹭,人家说不定早就休息了。”
宫远徵脚在原地蹭了蹭,嘴硬道:“休息了才好,省得受气。”
话落,转身就走,脚步带风,披风系带松了也没顾上。
娇娇在房里配药,当归尾、黄芪芯等按比例分好,往瓷瓶里装。
桌上戥子刻度模糊,碾槽带缺口,都是凑来的旧物,倒也能用。
突然门被敲响,她手一抖,药粉撒了些在桌上。
娇娇心里暗骂一声,手忙脚乱地用纸片把撒出来的药粉拢回瓷瓶,压着声音问:“谁?”
门外传来宫远徵闷闷的声音,带着点不自在。
“是我。”
娇娇拉开门,宫远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裙上,那料子是日间穿的常服,他喉结动了动,语气仍有些别扭。
“你……这是还没打算休息?”
“嗯,睡不着,刚在院子里走了走。”
“…你还在生气?”
娇娇一愣,反映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地牢的事情。
“怎么…徴公子是来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