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江蛟已经在练兵场攥着枪在挥了。
比禾晏早了足有半个时辰。
他枪尖扎进地里又猛拔出来,一下下往死里使力。
他脑子里乱得很。
全是昨夜那点影子——肖珏圈着娇娇的腰,力道紧得要把人揉碎似的。
还有她那声软颤的“夫君”,烫得他耳尖发麻,连带着握着枪杆的手都躁得慌。
“发什么狠?”
禾晏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见他后背劲装都湿了片,挑眉。
“跟枪较什么劲?”
江蛟没回头,喉结滚了滚,舌尖尝到点血腥味——方才太用力,把嘴唇咬破了。
他猛提枪横扫,枪尖擦着木桩划过去,留道歪痕。
“没事。”
声音哑得厉害。
他又狠狠扎出一枪,枪尖钉进木桩时震得手发麻。
可脑子里那画面还在晃……
娇娇发颤的肩颈,被水打湿的裙摆贴在腿上……
越想,手上的劲越重……
“你这是练枪还是泄火?”
“关你什么事!”
禾晏被他吼得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
“急什么?戳到痛处了?”
“难不成……是因为肖姑娘?”
这话像根针,精准扎进江蛟心里。
他攥枪的手猛地一僵,枪尖“当啷”磕在木桩上,震得虎口发麻。
“胡说什么!”
他回头时,脸色涨得通红,“别拿肖小姐胡说!”
“我可没胡说。”
禾晏挑眉,慢悠悠道。
“昨儿见你盯着肖姑娘的背影看了半响,今早又跟丢了魂似的猛练——不是为她,还能为谁?”
江蛟被堵得说不出话,喉结滚了滚,舌尖上的血腥味更浓了。
他猛地转回头,狠狠将枪扎进地里,枪杆没入近半尺。
“少废话!要练练就赶紧,不练就滚!”
禾晏却不恼,反而慢悠悠转到他跟前,手里转着枪杆笑。
“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不能想。”
她顿了顿,瞥了眼主帐方向,压低声音。
“肖姑娘眼下是何家妇,可那婚事本就龌龊——何如非如今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
“再说了,”她往江蛟身边凑了凑,语气煞有其事,“这世道翻覆快得很,今日是何家妇,明日指不定是什么光景。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蛟猛地抬眼,撞进她带笑的眸子。
他从不敢往深了想的念头,被她就这么轻飘飘说出来,竟让他指尖莫名发颤。
可下瞬,昨夜温泉边的影子又撞进脑子里喉结狠狠滚了滚,他攥紧枪杆别开脸,声音哑得更厉害。
“……与我无关。”
禾晏瞧着他泛红的耳尖,嗤笑一声没再追问,只转身摆出练枪的架势。
“行吧,你说无关就无关。赶紧练,等会儿都督该来了。”
江蛟没应声,拔起枪。
那些不敢想的念头,竟悄悄往上冒了冒。
是啊……
若真有那么一天呢?
连肖珏这个哥哥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呢?
这念头一冒出来,江蛟自己都惊了下。
他想起昨夜肖珏抱着娇娇往回走的样子,那样自然,那样亲密——明明是兄妹,却做着那样逾矩的事。
既然肖珏都能,他又凭什么不能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