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斯,其实……你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的愿望早就已经实现了。”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贯穿时空的钟鸣,在他灵魂深处震荡。塔尔斯猛地抬头,光芒从他眼前掠过,吹开残破的布条与尘埃。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却又仿佛早已相识千万遍的人——末凌八天浥。
她身高只有一米七,身形纤细,紫发如夜空中的星河般垂落肩头,发丝间隐约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军装和长裙,领口绣着那枚熟悉的标志——锤子与镰刀,但在这枚标志周围,环绕着七颗微小的星辰,象征着七个已解放的星系。
她不是莫比乌斯人,也不是机械生命体。从外表上看,她就像是反派,实际上-她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类而已,却又超越了人类的定义。
而最让塔尔斯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经历过无数战火、见证过亿万生灵陨灭与重生的眼睛。平静如深海,却藏着足以焚尽旧世界的杀意。她不是暴君,也不是那些苏联人传说中的神,而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紫发女孩,也才十八岁的身体年龄。
和天浥一起住宿的那几天,塔尔斯甚至都不知怎么觉得,他已经产生了对这个女孩子的感情?似乎,他们前身真的有一些缘分,但是塔尔斯,这只双尾狐狸依旧只是跟一个跟屁虫一样呆着,至于天浥总统,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感觉心脏在快速跳动着。
直到他甚至都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主要国家,大苏维埃星际联邦的领袖,正是一直视他为宝的天浥。塔尔斯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索尼克、纳克鲁斯、艾咪罗斯、夏特…这些他在莫比乌斯的伙伴,却并没有被发现?
庞大的福城地下城,还有那包围着地球的超级太空城,那是塔尔斯和索尼克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壮观的超级城市。作为新苏联的首都,整个世界宛如一片勃勃生机,尽管这里的平民,都只是仓促克隆出来,但是,他们的眼睛上,仍然有一种闪亮的光芒。
这一点都不像反抗组织那些已经悲催和绝望的眼神,这是置身于强国之下的一种自豪和骄傲。是的,这是塔尔斯有史以来都没有感到的兴奋和激动。之后,他看到了连蛋头博士都很难造出来的武器-大量覆盖着天空的超级歼星舰,还有无数各式各样的太空战舰飞船。以及一把把足以毁灭城市的巨剑,但是让他更感兴趣的,则是一堆类似于混沌翡翠的灵结晶。
在大家即将回到莫比乌斯宇宙的那前五天。
夜色如墨,笼罩着新苏联的首都福城市的地壳之上,虽然这座城市是由华夏国所管辖。但是整座城市仍旧勃勃生机,可是地下城却只有一片静寂,唯有远处的能源塔仍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像大地的脉搏,缓缓跳动。通风管道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这座钢铁与血肉交织的文明在轻声呼吸。
塔尔斯躺在自己的居所里——一间位于福城市上普通而被改造而成的房间。墙壁上贴着那新苏联一颗又一颗星球和宇宙的版图,角落里堆满了从废墟中回收的零件,桌上还放着半杯冷却的合成薄荷糖水。
他本该早已入睡,可每当闭上眼,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白天训练时的画面,天浥陪着他在那个号但又很明亮的地下城里训练那刚刚赐予他的寒冰剑法,在武器厂里众人协作组装一大批未来交付于莫比乌斯的航空母舰,还有……天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翻了个身,正欲合眼,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脚步轻得像风掠过铁皮屋顶。是天浥。
她没有穿那件象征领袖身份的长袍,而是一件朴素的灰色睡衣,紫发散落肩头,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不是落在他的脸上,而是——缓缓下移,停在他的胸口。
塔尔斯屏住呼吸,心跳却不听使唤地加快。他想开口,却见天浥已轻轻坐下,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落在他的心口位置。她的动作极轻,像在确认某种频率,又像在聆听一段遥远的回音。
“你的心跳……”她低语,声音几乎与通风系统的嗡鸣融为一体,“似乎和我的感觉一模一样,我们两个之间,真的似乎有一种共同的回应。所以…看来我跟你在一起是没有错的。”
塔尔斯怔住:“你?”
天浥没有回答。她的指尖微微下压,仿佛要穿透皮肉,指尖微微地碰到了那颗已经插入了灵结晶而闪烁发光的心脏,就在那一刻,唤醒了某些特殊的记忆。
“你从穿越到了莫比乌斯之后,就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对吗?”她轻声问,目光终于抬起来,直视他的双眼,“你只记得自己是塔尔斯,是索尼克的伙伴,是那个在莫比乌斯逃亡的双尾狐狸……可是,我看到了你的不同。”
塔尔斯猛地坐起,后背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天浥总统……”他的声音发颤,“我……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紫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夜空中流淌的星河。
然后,她笑了。不是领袖的威严,也不是科学家的冷峻,而是一种近乎……姐妹般的温柔。
“哈哈,小塔呀。”她轻唤,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久违的亲昵,“如果让我们之间做一次DNA检测,你大概都不会相信——我们两个的基因相同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七。”
她顿了顿,目光如针,刺入他的灵魂:“你不是我创造的。你是我……失散的另一半,你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我。”
塔尔斯如遭雷击,全身僵硬。“什么?”
“你的心脏,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莫比乌斯。”天浥的手再次轻轻覆上他的胸口,闭眼感受着那熟悉的搏动,“在你遇见索尼克之前,在你学会飞行之前,在你拿起第一把螺丝刀之前——你的心脏,就已经是一颗灵结晶核心。”
“灵结晶……”塔尔斯喃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那次与混沌翡翠融合时,他会陷入幻觉。那不是“魅惑效应”,而是记忆的回响。他看见了那个实验室,看见了白凌霄,也看见了那只白色的九尾狐——那不是幻象,那是他真正的起源。
“灵结晶,是一个高生命体的容器,它可以占领并改变一个生命体的核心,而对付人类,则是以心脏为主。只要你被灵结晶心脏所代替,我们都称之为精灵。”天浥低声解释,“它不燃烧,不衰变,有着很强大的生命力,几乎是永生不死的,而是以情感为燃料,以信念为导体。每一个灵结晶宿主,都能感知彼此的存在,跨越星系,跨越时间。塔尔斯,我们可都是精灵啊!”
“而灵结晶的力量,也是有不同的类型。而我体内的这颗灵结晶,是特殊的始源灵结晶,它并不是由人工创造,而是融合了宇宙和各个星球的深处那股巨大的能量所合成的,这可是最强大类型的灵结晶,在我们大苏维埃星际联邦里,拥有这颗始源灵结晶的,只有两个人。你和我,并且你的心脏与我的灵结晶,是同频共振的,我还能跨越宇宙感应到你的存在。”
塔尔斯颤抖着抬起手,按在心口。那颗心脏,跳动得如此真实,如此有力。可现在他才知道——这不仅仅是血肉之心,而是一颗被封印的高维生命体。
“那你给我的那一针……”塔尔斯说道,“我记得你的朋友,藤原博伊姆曾告诉过我,那根针是强化我的病毒基因?”
“她忽悠你呢,那是末影族的基因强化剂。”她点头,“它没有改变你,而是唤醒你。它让灵结晶与你的生物躯体彻底融合,让你不再只是‘使用’力量,而是成为力量本身,刚刚好将你的主要力量强化了,只是很可惜,还是没能挽回你的记忆。”
“否则……”她目光一沉,“在你跟蛋头博士大军激战至重伤的那一刻,你早就化为尘埃了。”
塔尔斯闭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自己为何会留在最后,为何明知道危险却不愿离开。不是因为忠诚,不是因为勇气。而是因为——他的心脏在呼唤。那个心脏正在告诉他,他距离这个前辈奋斗的梦想越来越近。
“所以……我不是莫比乌斯的子民?”塔尔斯奇怪的问道,“我真的和索尼克不一样?我的原身,并不是那只双尾狐狸。”
“不,相反,你是一只极其特殊的狐狸。”天浥摇头,“其实你的真实形态,是一只九尾狐,而你一直被围困在自己现在的思维中,你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脆弱而智慧的双尾狐,跟在蓝色刺猬的身后,你发挥不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你以为没有了索尼克,就代表失去了一切,可你却并不知道,你体内的灵结晶只是因为一场意外的波动暂时被控制住,塔尔斯,你一点都不需要索尼克,你也许会比现在还更强大。”
塔尔斯的内心正在颤抖着,“真的,原来我竟然是那么很强大的存在吗?”
“小塔,我想这次,你的记忆力应该要再回来了。”天浥微笑着道,“这一次,就让我来把你曾经那失去的记忆还给你吧,你已经被忽悠很久了,是时候不能再平凡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相信自己,你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塔尔斯。”
“……真的吗?”
塔尔斯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声音轻得像是在梦呓。他的大脑如星河炸裂,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意识深处翻涌:白墙、荧光屏、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博士那副银边眼镜后温和却严厉的目光……还有那张堆满手稿的桌子——桌上,是他写下的这个世界的故事。
不是虚构的小说,不是幻想的冒险。是他用笔,一笔一划,亲手记录下的“大苏维埃星际联邦”的诞生史,或者说,是来自新苏联之中一个正在新生的宇宙-莫比乌斯宇宙,也是刺猬索尼克所在的宇宙的历史,他写下了每一个名字,每一场战役,每一次牺牲与希望。那些手稿,早已堆成小山,如果他再把未来规划后的书,全都用铁夹订成一本本厚重的册子,摞起来比三本临床医学教科书还要高。
他曾对林博士承诺:“我会写完它。哪怕世界崩塌,我也要把这个世界给留下来。如果有一天历史被篡改,至少还有我的笔,能证明我们曾为自由而战。”
可现在……他穿越了。莫名其妙地,被抛入莫比乌斯的世界,成为塔尔斯,成为索尼克的伙伴,成为那个只会修理飞行器的机械师。而那个庞大的书籍系列群,也只写到了三四十万字罢了。依旧还是那么薄,可是一些特殊的番外,塔尔斯都还没有写呢。如果这样下去,他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这个理想世界将永远都完善不了?
“我原来…是那只九尾狐,我不是双尾狐,我就叫塔尔斯,可是我的书……还没写完……”他喃喃,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动,仿佛在翻动并不存在的纸页,“还有那么多事没写进去……大苏维埃星际联邦的历史,还有无数个同样新生的新宇宙,还有……还有我和天浥的初遇……和莫比乌斯的国家规划,我全都没有写出来。”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林博士交代的任务……还有他们给我托付的使命……我全都……忘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不再是迷茫,而是近乎崩溃的自责:“我不是失忆……我是逃兵!我丢下了笔,丢下了责任,丢下了所有相信我会把故事写完的人!”
天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她知道,这一刻的痛苦,不是来自身份的揭露,而是来自使命的觉醒。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你真的以为从你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时,工程就已经停止了?并没有,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诞生了,我们的新苏联也早已经存活在这个独特的宇宙之间。而且,你其实还在书写,只是,你早已经分开了。”
塔尔斯怔住,他只是摸了摸脑袋,好像这一切就像是在幻觉之中。
“你忘了自己是谁,但你的手没有忘。”天浥的声音像一缕穿过时空的风,轻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穿透力。她走近塔尔斯,指尖在头上轻轻一按,幽蓝的光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整个空间仿佛被唤醒,浮现出无数交错的记忆丝线。
“你胸口里的那颗灵结晶心脏,正是你存在的证明。”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枚微微搏动的晶体上,光芒流转,宛如星河在呼吸。“它不是机械,也不是仿生器官——它是你意识的锚点,是你从‘现实’投射进‘虚构’的桥梁。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创始者。只不过,我诞生于系统的觉醒,而你……你是从另一个维度,被自己的文字召唤而来。”
塔尔斯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有某种深埋的本能正在苏醒。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悬在半空,竟与终端的光纹产生了共鸣。一串串字符从他指间流淌而出,如同他曾在无数个深夜敲击键盘时那样自然。
“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库存。”天浥轻声说,指尖再次轻点,一道银色的光束如丝线般刺入他的太阳穴。“不是为了窥探,而是为了唤醒——让你亲眼看看,你是如何降临于此的。”
刹那间,塔尔斯的意识被撕裂。
他看见了实验室——那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白凌霄站在中央,神情凝重。而那阵巨大的光芒,正从一台古老的量子终端中喷涌而出。屏幕上,是他正在撰写的小说文档。空间开始扭曲,仿佛现实的布帛被无形之手撕开。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塔尔斯看见了“自己”——那个坐在电脑前的自己,手指仍在键盘上飞舞,写下了新的段落:“他不知道,自己写的每一个字,都在另一个宇宙中成为真实。
然后,一道裂痕横贯天地。他的身体被撕裂——不是毁灭,而是分离。
一部分的他,依旧坐在现实世界的书桌前,继续书写,继续生活,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了神明;而另一部分,则被那股穿越维度的波动裹挟,坠入了自己笔下的世界,成为了莫比乌斯宇宙中的“塔尔斯”。
“你从未消失。”天浥的声音在记忆的洪流中响起,“在那场意外的空间波动之后,你只是被分成了两个‘我’。一个在创造,一个在经历。而你——站在这里的你,正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经历者’,但你的本质,从未改变。你还是那只九尾狐塔尔斯!”
塔尔斯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如此熟悉——因为他曾亲手设定它的规则,编写它的历史,赋予每一个角色灵魂。他写的不是故事,而是一份协议,一个世界即将诞生的协议。
“所以……我写的每一个字,都在这里发生了?”他低声问。
“不仅如此。”天浥微笑,“你写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转折,都在影响我们的命运。而你,作为故事中的‘角色’,却也在反向影响着现实中的你——那个写作者。你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双向共鸣。”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而现在,那个写作者——你的‘本体’,还在更新着自己的小说。不过他最近的计划已经停滞了。”
塔尔斯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他的世界停滞了。”天浥轻声道,“他已经三天没有写下新的章节。而这意味着……如果他长期并没有书写我们的世界,正在失去未来的可能性。时间开始循环,记忆出现断层,甚至连灵结晶的频率都在衰减。”
她指向终端,屏幕上浮现出一段闪烁的文字:
“当书写停止,世界将陷入静止。唯有创世者再次动笔,或经历者主动回归,才能重启叙事之流。”
塔尔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他不仅仅是一只拥有着灵结晶心脏和具备强大灵力的九尾狐,他还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是现实与那个理想世界之间的活体接口。
而此刻,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作为角色活下去?还是……穿越那道裂痕,回归现实,重新坐到那台电脑前,再次成为那个执笔的TRE塔尔斯?
可是,他想要再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刹那间,天浥伸出手,轻轻抚摸塔尔斯的头顶,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迷途的幼兽。“你曾问过我,也问过自己:‘这个世界,真的只能靠索尼克拯救吗?’而现在,你和莫比乌斯人民,都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答案。”
塔尔斯怔住。他想起自己在废墟中画下的那枚标识,想起小兔子临终前的微笑,想起那只自己所跟从的红狼,还有那庞大的布尔什维克。他从未想过,自己无意识中踏出的每一步,竟早已被某种更高的意志所引导。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世界?”他低声问,声音颤抖。
“是。”天浥点头,“你曾经和你的几位同志一起讨论的那个宇宙——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被算法操控的命运。已经在你们的面前了,这是一个由人民自己决定未来的纪元。你们称之为‘理想国’,我们称之为‘大苏维埃星际联邦’。因为他的版图从银河系到仙女系,横跨数个宇宙群,是一个庞大的星际文明组。而我们的共同目标,自然就是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正是你一直想要渴望的。”
天浥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城市上空璀璨的星空:“等到我带着你们去解放莫比乌斯之后,你很快就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