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浓烈，像是无形的手攥住了李惟静的呼吸。
她几乎是冲进急诊室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急促慌乱。
宋砚初紧随其后，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那身为了今日“考察”而穿的简约套装此刻沾上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但她浑然未觉。
“妈！爸怎么样了？”
李惟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面色苍白的母亲宋雅如，以及站在一旁、眼圈通红、显然是刚被接回来的妹妹李舒禾。
宋雅如抬起头，眼里是未干的泪痕和显而易见的埋怨：“你终于来了？你爸他…急性心梗！医生在抢救…惟静，我就说不能去看他，不能受刺激！是不是你又跟他说了什么？”
李惟静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巨石砸中。她张了张嘴，想辩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在这种时候，争吵毫无意义。她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走到李舒禾身边，轻轻揽住妹妹颤抖的肩膀。
“姐…”李舒禾靠进她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宋砚初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窥见李惟静家庭的一角，混乱、沉重，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看到那个在校园里挺身而出、眼神坚定的李惟静，此刻肩膀微微垮下，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将一瓶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水递给李惟静，声音低沉：“先喝点水，别着急，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
李惟静这才恍然记起他的存在，接过水，指尖冰凉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微微一颤。
“谢谢…宋先生，今天真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还耽误了你这么久…”
“没关系。”
宋砚初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需要我联系更好的医院或者专家吗？我认识一些心内科的医生。”
他的提议沉稳而有力，像在混乱中投下了一颗定心丸。李惟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混杂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暂时不用，先等医生的消息。谢谢你，宋砚初。”
她第一次省去了“先生”的敬称，直呼其名。
宋砚初眸光微动，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陪她一起站在走廊里，沉默地等待着。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走出来，告知手术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转入ICU观察。
一家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宋雅如跟着护士去办手续，李舒禾疲惫地靠在李惟静身上。
李惟静安抚好妹妹，这才得空看向一直陪在身边的宋砚初。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她再次道谢，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举手之劳。”宋砚初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缓声道。
“这边暂时稳定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或者，你需要吃点东西？”
李惟静确实又累又饿，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
她没有再客气，点了点头。
安顿好母亲和妹妹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后，李惟静跟着宋砚初来到了医院旁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
已是深夜，店里没什么人，暖黄的灯光和氤氲的粥香，稍稍驱散了这一天的惊心动魄。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李惟静小口喝着热粥，胃里暖和起来，连带着冰冷的指尖也渐渐回温。
“今天…”她放下勺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在学校，还有医院…让你看到这些，真的很抱歉。”
宋砚初抬眸看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不必道歉。 生活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词句，“倒是你，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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