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捻着裙角金线牡丹纹,总觉得今日的沉水香里掺了消毒水味。
定国公夫人徐凌宜与吏部尚书庄轩正在前厅核对聘礼单,她借口更衣溜到后院,却见庄落衡倚着青竹用银刀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
"庄公子好刀工。"她故意将团扇抵在腕间。
庄落衡拿开她的团扇“又不是第一次见了,遮着做什么。”
庄落衡将苹果切成规整的立方体,:"令尊提及的聘雁要换成白孔雀,说与你新裁的月华裙更配。"他指尖轻弹瓷盘,震起的水珠在石桌拼上,虞书欣看着水珠发呆。
虞书欣的珍珠耳坠突然发烫,那是庄落衡托人送给她的:"家母备的妆奁里,倒有支鎏金点翠簪..."她故意停顿。
庄落衡的左手正无意识做出转笔动作,但却有些皱眉。
"用翠鸟羽毛不如烧蓝工艺。"他脱口而出,又立刻补了句,"前日听波斯商人说的新技法。"但虞书欣已经看清他蘸茶汤在石桌写着什么。
虞书欣看过去,发现庄落衡写下清羽两个字。
虞书欣疑惑的问到“为什么大家都叫你落衡,而不是清羽。”
庄落衡将苹果递给虞书欣“秘密,不过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切,一天天哪里那么多秘密。”
西府海棠突然簌簌落花,庄落衡伸手拂去她发间花瓣时,袖口滑出的青铜钥匙掉落在石桌上。
虞书欣拿起来一看“这是什么?”
“刑部书库的钥匙。”
虞书欣嘟着嘴,“那你怎么这么马虎。”
庄落衡轻笑,“在你身旁,我一向不设防。”
他碾碎的花汁滴在石桌上,虞书欣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的肖像。
虞书欣扶着脑袋,“庄落衡,你在画谁?”
“不听话的小兔。”
尾音消逝在风里,虞书欣瞳孔收缩。
虞书欣的螺钿护甲掐进掌心,那声"现代"裹着熟悉的京腔,与ICU里庄羽调试呼吸机时的自语完全重合。
前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庄落衡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
“彩屏,前厅发生什么了?”
“回禀小姐,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庄落衡听到彩屏那么说,于是才放下心来。
虞书欣觉得庄落衡有些反应过度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庄落衡神色恢复如常“因为我担心你受伤啊。”
“可我没事啊。”
“凡是还是小心点才好。”庄落衡扫去虞书欣肩头的落花。
"你给新娘盖头准备的流苏..."她突然用扇子柄戳向他喉结,"用的是金丝?"庄落衡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肌肉记忆。
“庄落衡,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庄落衡意识到自己有些时态,放开了虞书欣,“抱歉。”
虞书欣摇摇头。
暮色漫过花窗时,他们发现彼此掌心都沁出了汗渍。
前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而石桌上融化的冰镇杨梅饮,似乎也在印证着,两个人的心在慢慢的融化,在此时此刻,落花无意,流水有情,闲坐,看云,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