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

远远瞧着常悟与狐族人吩咐着什么，青黛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看着，待其他人走后，她才缓步上前。

常悟（行礼）“鬼王。”

青黛扶住他，并未让他行礼，朱唇轻启，缓缓说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青黛“小八。”

听到那熟悉却掩埋于过去的名字后，常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就在这时，面前之人却换了一副容貌出现在他面前。

青黛“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过了好久，才说出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常悟“南湘？”

青黛“是我，难为你还记得我。”

常悟（不敢相信）“你没死？”

青黛（觉得有些无奈）“死了，不仅死了，还死的透透的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常悟“那你现在……”

青黛“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的前世了，我现在可是个实打实的鬼。”

常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先是震惊，随后便是后知后觉见到亲人失而复得的惊喜，这时他也顾不上所谓的礼仪尊卑，一把将她抱住了。

常悟“这么多年也不肯回来看看我们，这偌大的狐族就逮着我和山主两个人薅是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中便带了一丝哽咽。

常悟“你说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给我们留个念想……”

青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而且我也没想到当年脾气暴躁的小八如今竟成了待人温柔，如沐春风的常悟长老了。”

青黛“说起来，我要是没死的话，是不是也混上长老的位子了？”

常悟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常悟“你若是没死的话，别说是长老，只怕山主的位子也是你的。”

青黛（连忙打断）“诶诶诶——这可不兴说，这山主的位子费心费力还不讨好，我可不要。”

青黛“只是苦了阿妩，她那么活泼向往自由的性子，最后还是居于这一方天地了。”

常悟（一愣）“阿湘已经和山主相认了？”

青黛“对，比你早一些。”

青黛“不过我今日来找你也不单单是为了相认和叙旧，有件事还是要与你确认一下。”

青黛“若我没猜错的话，情树之下那聚尸身是阿七的吧。”

青黛“你也不必瞒我，早在我来狐族的第一日便认出了你和阿妩，可却独独不见阿七的身影，按照辈分他理应与你一样，是狐族的长老。”

青黛“可狐族的长老一位是你，另一位是常胜，我让白烁询问过狐族中人，得知常胜只有三百岁，按照他的年龄理应不该居于狐族长老这个位子，于是我便推测，一定是阿七遇难了，否则他不会上位。”

听到她的话，常悟瞳孔猛地一缩，手也不自觉收紧。

常悟（声音干涩）“……你都知道了。”

青黛“早些时日便知道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青黛“我也没想到，阿七最后竟会献祭情树。”

青黛“兜兜转转，狐族的人竟是没有一个能长相厮守的。”

常悟“想必山主已经将弱水石之事告诉你了。”

青黛“我知道，弱水石在慕九体内。”

青黛“梵樾想要弱水石我会说服他放弃，慕九到底说也是阿姊的孩子，我不会白白看着他去死的。”

所以，便由她去死。

青黛“不过情树吃人这件事，你与阿妩应是知情的吧。”

常悟（垂眸）“不错，兄长死后，山主消沉了好长一段时日，兄长走后，我也只能更卖力地照顾狐族，好让他的命没有白填，情树有了养料，自然又枝繁叶茂了起来。”

常悟“就这样，一晃几百年过去了，本以为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是兄长的灵力，终有耗尽的一天。”

青黛“所以这便是情树吞人的原因吗？”

常悟“起先，我们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后来直到几个外族人来访，不留神路过情树，遭到吞噬，山主这才明白过来，情树之下有兄长的尸身，兄长一生忠于狐族，忠于山主，所以不会伤害族人。”

常悟“可外族人就不同了，要是有人靠近情树，便会被情树散发的爱欲所惑，瞧见心中所念之，人事物的幻象，主动赴死。”

青黛（沉默）“可是以阿七的性子是不会伤人的，而如今情树伤人必然是其中出了岔子。”

青黛“这绝非阿七本意。”

青黛“不过……你刚才说情树只会伤害外族人，而不会伤害狐族之人，可是真的？”

常悟（无奈）“阿湘，我你还信不过吗？骗谁也不会骗你。”

常悟“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

青黛（叹气）“可过于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青黛「小八没理由骗我，情树只会攻击外族人也许是真的，毕竟梵樾和藏山都被攻击过。」

青黛「可藏山遇难那日，桑荷分明也在他身边，可为何她没受到影响……」

常悟“阿湘这次回来，还走吗？”

青黛（笑）“走啊，这次来狐族也是意外，见到你二人安好我便也放心了，只是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青黛“不过你放心，待情树一事解决之后我才会离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何处不相逢。

……

常媚原本在自己房间小睡半刻，恍惚中听到了阿七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便瞧见阿七的身影近在咫尺，她连忙起身去寻，可阿七却将她引到了情树底下，再一转身，熟悉的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梵樾。

原来阿七是梵樾假扮的。

故人已去，终究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