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赵予笙刚给我换了药，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窗外暴雨倾盆，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陈，睡不着吗？"赵予笙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正在整理药品柜。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耳机往耳朵里更深地塞了塞。其实我早该离开这里，但不知为什么，今晚特别不想回宿舍。可能是因为广播站要进行那场直播，我总觉得会出事。
赵予笙走过来，白大褂擦过床沿发出沙沙声。他手里拿着一支针剂，借着昏黄的台灯光芒，我看到标签上写着"样本#11"。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只是普通的镇定剂。"他把针剂收进口袋，"听说今晚的直播很精彩？"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赵予笙总是这样，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能击中要害。他明明知道宋昭昭要做什么，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赵予笙左锁骨下方的纹身。那个由火焰和心电图线组成的图案，在闪电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
"你听，"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心跳的声音是不是比雨声更吵？"
我没说话，但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赵予笙说得对，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就像知道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一样。
广播站突然传来了杂音，接着是宋昭昭的声音："这里是FM88.7，午夜恋爱速报特别节目..."
她的开场白让我坐直了身子。赵予笙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转身打开了监控屏幕，画面分屏显示着几个重要位置的实时情况。
"准备开始了吗？"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赵予笙没有回答，只是调整着监听器的参数。心跳监测仪的曲线开始波动，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得吓人。
"别紧张，"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听着，只要跟着心跳的节奏..."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李俊逸的声音。宋昭昭联系上了他，背景音是篮球场的喧哗。我的心揪了起来，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同学，现在全校都知道你写了136封情书。"宋昭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我几乎能看到李俊逸此刻的表情，那个一直默默守护我的男生，此刻一定很狼狈。果然，很快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
"想知道陈妍萱为什么总拒绝你吗？"宋昭昭继续说道。
我猛地扯下耳机，呼吸变得急促。赵予笙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冷静点，"他说，"听着我的心跳，跟着它的节奏..."
但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广播站的动静越来越大，周泽言闯进去的声音，打斗声，还有宋昭昭镇定自若的警告声。
"删了录音。"
"现在全校都在听呢。"
周泽言愤怒的声音让我的心跳更快了。赵予笙的手指在我的脉搏上停留，我知道他在记录这一刻的数据。
"陈妍萱，你到底想藏到什么时候？"广播里突然响起我的名字。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宋昭昭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接通了我的电话。电流声中，我能听到全校学生的等待。
"我..."我的喉咙干涩得发疼。
"你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不是吗？"宋昭昭的声音像是催眠，"所以你才会重生回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因为我确实是重生的...周泽言你别碰我！"
赵予笙快速记录着什么，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困难。
"嘘，听着，"赵予笙把听诊器贴在我胸前，"这是最真实的声音。"
广播里，宋昭昭说出了最后的话："有人问为什么做这期节目...不是为了毁掉谁...是想告诉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你们的心跳声，从来都不孤单。"
雨声渐渐变小，我瘫倒在病床上。赵予笙关掉了监控，房间里只剩下心跳监测仪的滴滴声。
"你都听到了，是吧？"我低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记录着数据。我知道他已经掌握了我重生的秘密，也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新的研究样本。
深夜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些许凉意。我望着天花板，想着宋昭昭最后的话。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其他人也一样。
赵予笙突然站起来，白大褂擦过桌角发出轻微的响动。他走向门口，却又停住脚步。
"有时候，"他说，"疼痛也是一种证明。至少说明我们还活着。"
门关上的声音让我一颤。我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李俊逸未读的信息。我知道今晚之后，一切都会改变。
医务室的灯还亮着，但我的心已经沉入了更深的黑夜。暴雨过后，黎明会如期而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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