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笙的手指还搭在听诊器上，指尖泛着青白。我把耳机贴在他耳边，心跳声混着暴雨砸在窗上的节奏。
"听到了吗？"我声音发颤。
他嘴角动了动："比上次...快了..."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血丝溅在病号服上。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开始乱跳，警报红光刺得人眼眶生疼。
李俊逸一把抓住我肩膀："不对劲！"
赵予笙的瞳孔突然涣散，手指从我掌心滑落。"小橘子...我要睡了..."他的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雨丝。心电图拉成直线的瞬间，惊雷炸响。
"赵予笙！"我扑上去抓住他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胃部抽搐。宋昭昭撞开门冲进来，塑料椅翻倒在地。
"准备除颤仪！"护士掀开他胸前的病号服，露出那道火焰纹身。李俊逸扯开自己外套扣子，手背青筋暴起。
"200焦耳准备！"医生喊。
我被推出去时撞到药品柜，碘伏瓶滚落在地。消毒水味道混着血腥气，熏得我喉咙发紧。
第一次电击，他身体弹起又落下。第二次电击，心电图还是直线。
"放耳边！让他听心跳！"我扯开自己衣领，把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位置。指甲掐进我皮肤，疼得眼泪直掉。
"这是你说要存一辈子的..."话没说完就哽住，"你答应过..."
监护仪突然响起微弱的波动。宋昭昭抓起手机狂拍此刻的数据，镜头反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李俊逸擦掉眼镜上的水雾，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他伸手想拉我，被我躲开。
赵予笙睫毛颤了一下，指尖勾住我袖口。"糖纸..."他呢喃，"第三折...藏着..."
我颤抖着展开皱巴巴的糖纸，背面用针尖刻着一个字——家。
晨光还没透进来，雨停了。心电图规律跳动，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完的话补回来。
我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糖纸，指尖在"家"字上来回摩挲。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消毒水味儿的风从门缝钻进来。李俊逸站在窗边，手里捏着张CT片，在玻璃上投出模糊的影子。
"脑干有损伤。"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但不是这里的问题。"指腹重重划过CT片上的某处，"是这儿。"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
宋昭昭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眼圈泛红："他刚才说'第三折'，什么意思？"
我盯着赵予笙沉睡的脸。输液管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像道永远擦不掉的痕。床头柜上摆着他的手机，锁屏照片是我们去年在游乐园拍的，他穿着黑色卫衣，嘴角沾着糖葫芦的糖渣。
"拆开第三层。"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指抖得厉害，糖纸差点飘到地上。
塑料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俊逸猛地站起来："什么？"
糖纸最外层印着褪色的橘子图案，第二层洇着干涸的血迹，第三层——我屏住呼吸掀开最内侧的一角，针尖大小的字迹歪歪扭扭：他救你会后悔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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