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脸上像冰碴子,我抹了把眼睛。许砚衬衫被炸裂的助听器碎片划破,锁骨下方火焰纹身在火光中扭曲。林悦的枪口还冒着烟,碎玻璃渣混着血珠滚进泥水。
"小石头?"我声音发颤,糖纸钥匙硌得掌心生疼,"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许砚在...等等,你不会是被人贩子拐卖后整容成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了吧?"我越想越害怕,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要是敢说你不是小石头,我现在就哭到把橘子糖都齁化了!"
许砚没说话,喉结动了动,手指在第二颗扣子上顿了顿,像是在数着心跳。雨水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淌,把那道蜈蚣似的旧疤泡得发亮。我盯着那疤痕,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家伙小时候为了拉我,到底摔得多狠啊?可当我看见那些蓝色针孔排成乱码时,又忍不住想笑——这不就是我小时候画在糖纸上的歪扭图案嘛!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软得像融化的糖,可那表情又倔得要命。
我往后退了两步,踩进水洼。前天校医室,赵予笙给我贴退烧贴时,指尖也有同样的月牙形压痕。那天他身上有股消毒水味,现在许砚衬衫下飘出的却是橘子糖的甜香。
"这个图案,"我踮起脚尖戳了戳他锁骨下方的蓝色纹路,鼻尖皱成小包子褶,"赵医生身上也有!你们俩该不会是双生子吧?还是……"话尾突然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颗融化的糖——昨天明明只给了许砚一颗啊,怎么赵予笙白大褂口袋也鼓鼓囊囊的?
"都不是。"许砚从口袋掏出一颗融化的橘子糖,糖纸皱巴巴的,"九岁那年,我塞给你的那颗。"
宋昭昭突然尖叫:"小心!"
林悦的枪口又抬起来了。高跟鞋陷在泥泞里,泪水冲出道道沟壑:"你们都被编进了剧本!那天晚上根本不是火灾......"
枪声炸响。
许砚猛地把我往身后拽。白色助听器碎片溅起,擦着他耳际飞过。他捂住耳朵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鲜血。
"逃..."宋昭昭耳机里传来断续的声音,混着救护车鸣笛和孩童哭喊,"别回头..."
李俊逸扑过去抢林悦的手枪。泛黄诊断书从她抽屉里飘出来,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陈妍萱"。我的名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墨迹晕染开来像滴血。
周泽言咳出血沫,脖颈处有道新鲜抓痕。他手指在地面画着什么,嘴角带笑:"替身也要有备胎...他早就在我们身体里埋了追踪器..."
警笛声穿透雨幕。许砚把我护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锁骨下方的蓝色液体正顺着血管往上爬。那颜色像毒蛇钻进喉咙,却在他胸口跳动出熟悉的节奏。
"如果你不是小石头……"我揪着他衬衫下摆,声音带着哭腔,"那我该去哪儿找我的橘子糖?"
他已经伸手把我圈进怀里,指尖轻轻抚过我后颈:"你弄丢的那颗糖,我一直替你存着。"
我哽咽着把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把他的衬衫洇湿了一片:"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雨滴砸在肩头,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橘子甜香。
住院楼方向又传来爆炸声。火势蔓延到水泥管道入口,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和橘子糖的残香。赵予笙的声音突然在耳返里响起:
"快走...他们来了..."
我们搀扶着周泽言往反方向撤离。回头看见燃烧的火光映着许砚的侧脸,他锁骨下方的纹身在暴雨中清晰可见——和赵予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