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开启的瞬间，我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档案柜。宋昭昭突然拽住我的手腕："等等！"她的耳返发出尖锐啸叫，"刚才那声心跳...不是赵予笙的。"
许砚瘫坐在地上，额头沁出汗珠。他死死攥着自己头发，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李俊逸把赵予笙靠墙放下，撕开最后一条纱布缠在他胸口。血还在流，染红了他白大褂下摆。
"密码是妍萱的生日。"我听见自己说。铁门彻底敞开。
地下室比想象中深。我们沿着台阶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墙壁渗水，青苔顺着裂缝爬满整个通道。走到尽头时，我摸到开关。啪嗒一声，顶灯忽明忽暗，最终定格在昏黄的光晕里。
这是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操作台前摆着七台显示器，画面全是十年前孤儿院的监控录像。冷冻柜上贴着编号，S-3-07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活性维持中。
"你们看这个！"宋昭昭指着文件柜。抽屉半开着，最上面那份诊断书写着"记忆移植实验体存活率统计"。我伸手去拿，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通风管传来孩童的笑声。
咯咯咯...
我们全都僵在原地。笑声很轻，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带着某种诡异的欢快。许砚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里走。他伸手摸墙上的照片，那是张泛黄的合影——四个孩子站在橘子树下，穿黄雨靴的是我，旁边抱着橘子的是小时候的许砚。
"等我把这道题算完..."他喃喃自语，手指划过照片上某个角落。后排坐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分明就是少年时期的李俊逸，另一个...我凑近看他的脸，呼吸停滞。那张脸和赵予笙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李俊逸的声音发抖。他扯开赵予笙的衣领，锁骨下方果然有相同的火焰纹身。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通风管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录音带播放的杂音，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第十三次记忆覆盖完成，受试体C-307..."
"别听！"宋昭昭突然捂住耳朵，"这些声音会触发记忆移植！"她耳返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是要烧起来似的。我冲过去想帮她摘下，却发现耳机已经嵌进皮肤，血珠正顺着她脖颈往下淌。
"先救赵予笙！"李俊逸吼道。他翻找药品时碰倒了架子，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在那些碎片里，我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
林悦靠在门框上，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手里握着枪，但枪口垂着，指向地面。"你妹妹..."她喘着气，"当年火灾...我亲眼看见她被火烧死...可你们说她是陈妍萱..."
我浑身发冷。她的眼睛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赵予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尽最后力气在我掌心画着什么。我低头看，眼泪砸在手背上。
他写的是"对不起"。
"撑住！"李俊逸撕开纱布往他伤口上缠，"救护车马上到！"赵予笙却笑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小石头...你看，外面不下雨了..."我望向窗外，夜空澄澈，一轮明月高悬。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宋昭昭冲下车去查看，下一秒她尖叫起来："是林悦！她追来了！"
我们全都冲出去。林悦正倒在车旁，手里还握着枪。她的腹部在流血，地上有一滩暗红色。
"她开枪打自己？"李俊逸蹲下检查伤势。林悦抓住我的裤脚，嘴里嘟囔着："对不起...我只想找回妹妹..."
"你妹妹？"我蹲下来。
她的眼珠已经有些涣散："当年火灾...我亲眼看见她被火烧死...可你们说她是陈妍萱..."
我浑身一震。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赵予笙从车上探出身子，用尽最后力气说："去地下室...密码是你生日..."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糖纸，转身朝出口跑去："我知道怎么开了！"
电梯开始下降。许砚突然剧烈抽搐，宋昭昭一把抱住他："他在恢复记忆！小心！"
我愣住了。电梯镜面映出我们的样子，赵予笙苍白的脸，许砚扭曲的表情，还有宋昭昭通红的眼睛。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地下三层。
门一开我就闻到了霉味。停车场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亮着幽幽的光。李俊逸背着赵予笙往前走，我们跟在他后面。
"就在这里。"宋昭昭指着B2-07车位。这是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车头贴着褪色的橘子贴纸。
她拉开后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码着七个铁皮箱，每个上面都刻着编号。S-3-07箱子上有个二维码。
宋昭昭掏出手机扫了扫，屏幕亮起时她的手在发抖："是实验记录..."
"等等！"许砚突然抓住我的衣角，"我记得了...那天你穿着黄色雨靴..."
我转头看他。他眼神涣散，像是在说梦话："我们在水泥管道躲雨，你说要搬走了...后来我每天都在那里等你..."
"后来呢？"
"后来..."他咬着牙，额头沁出汗珠，"穿白大褂的人来了，说要帮我找到你..."
赵予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溅在我手背上的血点滚烫。
"别看了！先救他！"李俊逸吼道。
我们把赵予笙抬进车厢。宋昭昭翻找药品时，我发现副驾驶座底下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四个孩子在橘子树下合影，我一眼就认出穿黄雨靴的是我，旁边抱着橘子的是小时候的许砚。后排坐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少年时期的李俊逸。另一个男孩...我凑近看他的脸，呼吸突然停滞。那分明就是年轻十岁的赵予笙。
"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我把照片递给宋昭昭。她脸色瞬间煞白："这是...这是十年前失火孤儿院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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