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六点，陈妍萱的门铃被按得“叮咚”作响。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丸子头开门，许砚拎着两大袋食材站在门口，笑得像刚领完年终奖：“给你送早餐，顺便——蹭个厨房。”
“我家厨房又不长脚。”陈妍萱侧身让他进来，低头一看，袋子里除了鲜虾和三文鱼，还有一束用报纸裹的向日葵。
许砚把花塞给她：“楼下阿姨清仓，五块一束，不拿白不拿。”
陈妍萱忍笑，踮脚把花插进空酱油瓶里：“许总，勤俭持家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改不了，”他熟练地挽袖子，“省钱娶老婆。”
一句话，让陈妍萱耳根发热，抬脚踢他小腿：“少来，先把你围裙系好。”
周泽言被厨房动静吵醒，顶着一头睡乱的黑发走出来，T恤领口歪到一边，露出锁骨浅浅的牙印——半夜抢遥控器惨败的证据。
他倚在门框，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大清早，你俩开餐馆？”
许砚回头，笑得像抓到偷吃的小孩：“周总，蹭饭得排号，你排二号。”
周泽言挑眉，抬手把陈妍萱刚插好的向日葵转了个方向：“都行，只要管饱。”
“周泽言，溏心蛋好了！”陈妍萱端着盘子出来，脚下一滑，差点把蛋奉献给地板。周泽言长臂一伸，连人带盘子捞住，掌心扣在她腰上。
“谢谢啊，周先生。”
“客气，陈女士。”
两人同时松开，又同时低头，像在演默剧。
吃完早饭，周泽言主动洗碗。陈妍萱倚在门框，抱着胳膊看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人嘴软。”
“那下次嘴硬的时候记得提前说，我好把盐罐子塞你嘴里。”
擦手时，周泽言忽然想起什么：“周末野餐，我参加。”
陈妍萱愣了半秒，眼睛亮成灯泡：“真的？林悦也去。”
“嗯，记得带蜂蜜鸡翅。”
十点，城北银杏林。
陈曦（陈妍萱堂妹）和李言兰（林悦闺蜜）已经铺好野餐垫，王颜梨（陈妍萱闺蜜）正拿着拍立得四处取景，镜头对准谁就喊“笑一个，发年终奖！”
“妍妍快来！光线绝了！”王颜梨挥手。
陈妍萱小跑过去，裙摆带起一阵风，许砚在后面手里拎了两大袋冰镇西瓜，肩上还扛着一箱可乐,他把西瓜往桌上一放。陈妍萱顺手接过可乐，指尖碰到他手背，温度交换，两人都没说话。
林悦来得早，今天穿了淡蓝色连衣裙，发尾用同色系丝带松松系着，远远看见周泽言，她把亲手做的樱花酥码进藤篮，指尖沾了点糖霜，下意识往嘴里送，被周泽言逮个正着。
“偷吃？”
“试毒。”林悦脸不红心不跳。
周泽言走近，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重么？”
“不重。”林悦声音轻，却带着笑，“怕你嫌我力气小。”
周泽言轻笑：“那就多练练，下次搬桶装水。”
李俊逸到得最晚，手里只拎了一袋便利店饭团。陈妍萱看见他，心里“咯噔”一下——上辈子她最熟悉李俊逸的口味：金枪鱼蛋黄酱要加热十五秒，撕开小口先喝味增汤，此刻她下意识伸手：“给我，我帮你热。”
李俊逸愣了半秒，把饭团递过去，指尖碰到她掌心，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许砚在旁边“啧”了一声，把保温箱推过去：“有微波炉，别麻烦妍妍。”
陈妍萱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我是说……大家一起热，省电。”
李言兰咬着吸管，小声对王颜梨说：“修罗场？”
王颜梨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把四个人的表情都收进相纸：“保真，售出不退。”
陈妍萱提议玩“你画我猜”。
规则简单：两人一组，一分钟内猜对最多者赢，输的喝苦瓜汁。
抽签结果：
A组——陈妍萱 & 李俊逸
B组——周泽言 & 林悦
C组——许砚 & 王颜梨（临时被抓壮丁）
第一题，陈妍萱画“恐龙”。
她三笔两划，活像一只发育不良的歪脖子霸王龙跃然纸上。
李俊逸脱口而出：“暴龙！”
陈妍萱笑弯了眼：“默契还在。”
话一出口，空气微妙地静了一秒。
许砚侧头，把手里矿泉水拧得“咔啦”一声。
第二题，周泽言抽到“蜂蜜”。他画了个罐子，又画一只滴蜂蜜的手腕。林悦盯着那截线条，脑海里大巴夜灯的画面突然清晰，她轻声答：“蜂蜜。”
周泽言笔尖顿住，抬眼看她，眼底有光。
最后一组，许砚画“向日葵”。王颜梨猜了三次“菊花？雏菊？太阳？”全错，苦瓜汁端上来。许砚一口闷，冲陈妍萱挑眉：“苦的，但提神。”
陈妍萱拿纸巾给他擦嘴角，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李俊逸低头，把饭团捏成奇怪形状。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在草地上，陈妍萱借口去找野餐垫另一边，实际是给李俊逸递台阶。
她递过去一瓶冰镇乌龙茶：“还喝这个牌子？”
李俊逸接过，指腹摩挲瓶身纹路，低声：“你记得。”
“记得啊，”陈妍萱踢着脚下小石子，“你喜欢把标签撕成螺旋，再套回瓶口。”
李俊逸苦笑：“你都记得，我却只能装作第一次知道。”
陈妍萱沉默片刻，轻轻碰了碰他肩膀：“现在也很好，真的。”
李俊逸抬头，看见许砚在不远处给周泽言和林悦拍照，周泽言侧过身替林悦挡太阳。他轻轻“嗯”了一声，笑了一下，把乌龙茶一口喝完，像咽下了所有欲言又止。
傍晚散场，王颜梨举着拍立得喊：“最后一张大合照！”
陈妍萱站在中间，许砚的手虚虚搭在她腰后，周泽言和林悦隔着半臂距离，李俊逸站在最边上，笑容温和。
相纸缓缓吐出，画面定格。
回程的车上，陈妍萱靠着许砚肩膀打瞌睡。
许砚把外套盖到她身上，小声说：“回家给你煮面。”
她迷迷糊糊应：“加蛋。”
前排，周泽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李俊逸手里攥着那张乌龙茶标签，撕成一条细长的螺旋，然后轻轻放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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