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雨又下了起来。
许安安窝在李俊逸怀里听故事,声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陈妍萱收拾餐盘,薛怜儿跟进去,厨房门半掩,水声掩盖了她们的交谈。
“票根你看见了?”薛怜儿问。
“嗯。”陈妍萱把盘子擦干,放回橱柜,“他夹钱包里。”
“为什么不扔?”
陈妍萱动作停住,良久,她轻声说:“舍不得。”
三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而准确地割开薛怜儿心口某处。她忽然有点后悔——不是后悔计划,而是后悔把李俊逸拉进来。
“妍萱。”她嗓子发紧,“如果……”
“没有如果。”陈妍萱打断她,转身时眼里有泪,却没让它掉下来,“我选许砚,就不会回头。”
客厅那头,许砚正把许安安哄睡。孩子趴在他肩上,呼吸均匀。李俊逸站在落地窗前,看雨幕里模糊的霓虹。
薛怜儿走过去,递给他一杯温水。
“谢谢。”他接过,却没喝,“她还好吗?”
“好。”薛怜儿答,“只是心软。”
李俊逸笑了下,那笑意像雨里一簇随时会熄灭的火:“心软就够了。”
薛怜儿没说话。窗外雨声渐大,她忽然伸手,很轻地碰了碰他袖口——那里有一小块草莓渍,是刚才许安安蹭上去的。
“李俊逸。”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等太久。”
男人垂眼看她,良久,点了点头。
夜深,客人告辞。
许砚站在玄关,替陈妍萱披上外套。李俊逸撑开伞,回头看了孩子一眼——许安安在沙发上睡得香甜,怀里抱着那只长耳朵兔子。
薛怜儿送他到门口,雨丝斜斜飘进来,打湿她半边肩膀。
“下周我出差。”李俊逸说,“去冰岛拍极光。”
“多久?”
“一个月。”
薛怜儿点头,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碰到他眉骨,像触到一块冰。
“拍好看点。”她笑,“回来给安安看。”
李俊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看着她,眼底有很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温柔。
“薛怜儿。”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谢谢你。”
伞影消失在雨幕里。
薛怜儿关上门,回头看见许砚站在楼梯口,手里握着一只空酒杯。
“他走了?”许砚问。
“嗯。”
男人点头,转身上楼。
陈妍萱从儿童房出来,轻声带上门。两人对视,无需言语——有些决定,在今晚的雨里,已经悄悄落定。
凌晨两点,薛怜儿坐在阳台,看雨后的城市一点点亮起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俊逸发来的照片:机场跑道,灯光像一条金色河流。配文只有三个字:【起飞了。】
她没回,只是把手机扣在膝盖上,仰头看天。雨停了,云层散开,露出几颗零散的星。
薛怜儿忽然想起摩天轮上,许安安问的那句童言无忌。
——“李叔叔,你喜欢妍萱婶婶吗?”
——“喜欢啊。”
可是喜欢也分很多种。
有些喜欢,像极光,一生只能见一次;
有些喜欢,像长耳朵兔子,抱在怀里就暖了;
还有些喜欢,像雨夜的伞,撑开是保护,合上就是告别。
而她薛怜儿,不过是那个在雨里递伞的人。
仅此而已。
薛怜儿脑内小剧场上演八点档狗血鬼畜版:
【弹幕飘过】
“叮咚!您的‘男二功德箱’已到账深情值 999+,请为他打 call!”
薛怜儿瞬间化身土拨鼠尖叫机:
“啊啊啊——李俊逸是什么绝世大冤种小蛋糕!女主不吃让我来舔盘!!”
她在心里给陈妍萱疯狂 PPT:
“妍萱!睁开眼睛看看!男二会摄影、会带娃、还会半夜给你买草莓!许砚只会‘嗯’、‘哦’、‘今晚加班’!选他选他选他!”
下一秒,她对着空气啪地立正敬礼:
“组织放心!我已决定潜伏敌营,替女主照顾男主!代号——‘寡妇绿·茶行动’!”
脑内弹幕继续刷屏:
“第一步:把许砚喂胖三十斤,让他失去市场竞争力!
第二步:每天给李俊逸发十张陈妍萱美照,配文案‘姐姐杀我’!
第三步:在许砚饭里下……下……下健胃消食片!撑死他丫的!”
薛怜儿越想越兴奋,当场给自己鼓掌:
“完美!诺贝尔抢婚奖非我莫属!”
最后,她对着夜色深沉地比了个心:“许砚别怕,等我!我会像老母鸡一样把你这只凤凰蛋孵成秃头鸭!李俊逸冲鸭!带着你的长耳朵兔子去追妻火葬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