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狭长,灯光昏黄。
薛怜儿抱着新换的床单,心里给自己打气:稳住,不能花痴!
结果刚拐过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床单飞出去,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许淮伸手,拎住她后衣领,像拎一只迷路的小猫。
“看路。”
声音贴着她耳后,热气扫过颈侧,薛怜儿瞬间僵直,血液逆流,脚趾抓地。
“谢、谢谢……”
“不客气。”他松开手,指尖在她衣领上停留不到零点五秒,却像烙铁。
客房在三楼,推开门,一阵淡淡的雪松味。
薛怜儿弯腰铺床,动作飞快,生怕自己再多看那张脸一秒就会原地蒸发。
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薛小姐对安安,倒是尽心尽力。”
薛怜儿手一抖,床单角歪成麻花。
她深吸气,转身,笑得比春花灿烂:“安安可爱,我也喜欢孩子。”
许淮站在门口,背光而立,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像一幅打了一半阴影的素描。
“喜欢孩子,还是喜欢许家?”
语气淡得像在问天气,却锋利得能割纸。
薛怜儿心脏狂跳,面上却一派天真:“都喜欢呀。许家的饭好吃,孩子省心,长辈和蔼,连楼梯扶手都是红木的,摸着滑不溜手。”
她说完,自己都佩服这张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许淮似乎被这答案噎了一下,眉梢微挑,竟低低笑了一声。
那笑太短,像冰面裂了一道缝,很快又合上。
“薛小姐真幽默。”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风衣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
薛怜儿扶着床柱,腿一软,原地蹲成蘑菇:
妈呀,刚才那个笑,是嘲讽还是撩?
不管了,帅成这样,嘲讽也是恩赐!
夜里十一点,薛怜儿抱着碗泡面蹲在厨房吧台。
她刚把叉烧蛋敲进去,背后传来冰箱门打开的“咔哒”。
许淮穿着灰色家居服,头发微湿,像刚洗完澡。
薛怜儿差点把叉烧蛋整个扔进汤里。
许淮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泡面,语气听不出起伏:“晚上吃这个?”
“我……我减肥。”薛怜儿睁眼说瞎话。
许淮没接茬,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仰头喝。
喉结滚动,灯光在上面滑过,像一道银色轨迹。
薛怜儿默默低头,吸溜一口面,被烫得直哈气。
许淮忽然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指尖碰到她的,凉得像玉。
“慢点。”
两个字,像命令又像关心。
薛怜儿大脑宕机,嘴里含着面,含混应:“唔。”
许淮转身要走,脚步却一顿,背对着她开口:“安安晚上踢被子,你多费心。”
“哦……哦!”
直到男人背影消失在走廊,薛怜儿才捂着心口小声尖叫:
他关心我!四舍五入就是求婚!
冷静!花痴要坐牢!
第二天早餐,薛怜儿顶着黑眼圈下楼。
许砚已经坐在餐桌,看见她,微微挑眉:“昨晚厨房闹鬼?”
薛怜儿嘴角一抽:“鬼没闹,泡面闹。”
许淮随后出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薛怜儿,落在安安脸上:“今天想不想去游乐园?”
安安眼睛一亮:“想!”
许太奶奶笑眯眯:“那就让怜儿陪你们去。”
薛怜儿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
游乐园?两大一小?这是家庭日还是修罗场?
她刚想拒绝,许淮已经淡淡补刀:“薛小姐不会拒绝孩子吧?”
薛怜儿咬牙微笑:“当然不会。”
内心疯狂刷屏:
【警告:副本“一家三口”即将开启,请系好安全带。】
游乐园人山人海。
许淮推着婴儿车,安安坐在里面晃腿,薛怜儿拎着一袋棉花糖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
旋转木马前,安安指着最高的白马:“我要骑那个!”
许淮把孩子抱上去,自己站在旁边,单手扶住马背。
薛怜儿站在围栏外,看着阳光下男人的侧脸,鼻梁高挺,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救命,这也太像偶像剧了吧!
木马缓缓转动,安安咯咯笑,许淮忽然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她。
薛怜儿被抓包,慌乱地低头咬棉花糖,结果一口咬到空气,糖掉在地上。
许淮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像发现猎物的小狐狸。
傍晚回家,安安在车里睡着。
许淮开车,薛怜儿坐在副驾,怀里抱着孩子的外套。
车厢里放着轻音乐,许淮忽然开口:“今天辛苦。”
薛怜儿下意识接:“为人民服务。”
说完恨不得咬舌自尽。
许淮又笑了,这次声音低低地荡在车厢里:“薛小姐很有趣。”
薛怜儿耳朵烧得通红,假装看窗外。
路口红灯,车停下。
许淮侧头,目光落在她无意识绞紧的手指上:“怕我?”
“没……没有。”
“那就好。”绿灯亮起,车继续向前。
薛怜儿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
夜里,薛怜儿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听见阳台有动静。
她走过去,发现许淮站在栏杆前,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月光下,他侧脸线条冷峻,像一尊被雨水冲刷过的雕像。
薛怜儿犹豫两秒,还是开口:“抽烟对身体不好。”
许淮没回头,声音却传来:“戒了,只是习惯。”
薛怜儿哦了一声,准备溜回房,却听见他问:“薛怜儿,你留在许家,图什么?”
薛怜儿脚下一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打鼓。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笑得比月光还亮:“图你们家饭好吃,图安安可爱,图……”
“图许砚?”男人接过话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薛怜儿噎住,脑子飞快运转,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图你帅,行不行?”
许淮终于回头,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两秒,忽然低笑一声:“行。”
薛怜儿:???
等等,这和剧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