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在一个很大的档案馆里,所有的书都在流血。”西西莉亚的声音很平静,“然后我发现,那些血是从我手上流出来的。”
弗莱明没说话,只是慢慢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扣紧。
叶听羽在角落里翻了个身,银锁轻轻响了一下。
天亮之前(如果这个地方还有“天亮”这个概念的话),叶听羽突然坐了起来。
“喂。”她说,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西西莉亚立刻警觉起来,手按在腰间从倭军那里得到的韦伯利转轮手枪上。
十发子弹都还在。
“什么?”
叶听羽没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门边,耳朵贴着木板。
几秒钟后,她回头,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兴奋的弧度。
“笼子。”她说,“新的笼子,正在被挂上去。”
弗莱明的脸色瞬间苍白,在红发的映衬下显得尤其虚弱。
她不怕生死。
可是她怕被限制的滋味。
西西莉亚站起身,弹夹已经全部填满。
“走。”
叶听羽轻笑,银锁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好啊。”她说,“这次烧什么?”
他们继续在黑暗中前进,脚步声被某种粘稠的寂静吞噬。
弗莱明的呼吸有些急促,左胸的文字蠕动得更厉害了,像是要破体而出。
她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西西莉亚突然停下,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看着我。”她说。
弗莱明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它们控制不了你。”西西莉亚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不论肉体,只看灵魂。你是活的,你有价值——不是他们定的那种。”
弗莱明的喉咙动了动,突然向前一步,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西西莉亚僵了一瞬,然后抬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很轻地捏了捏。
叶听羽在前面猛的一回头,满脸的揶揄。
“真感人。”她说,“需要我帮你们把这段刻在墓碑上吗?”
西西莉亚头也不抬:“闭嘴。”
“好吧,打扰了。”
叶听羽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们终于看到了光源——不是火光,而是一种苍白的、像是月光的东西,从走廊尽头渗进来。
叶听羽第一个走过去,然后停住,肩膀微微绷紧。
“哦。”她说,“有意思。”
西西莉亚和弗莱明跟上去,然后也停住了。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新的笼子,每一个里面都关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在大厅正中央,是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历史会铭记。”
叶听羽的银锁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她回头,看向西西莉亚和弗莱明,眼睛亮得吓人。
“烧吗?”她问。
西西莉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烧。”她说。
弗莱明握紧了她的手。
很柔软,很温暖。
正如长白山秘境火山爆发时,那个缱绻的吻。
和滚烫的真心。
叶听羽欢呼一声,从小荷包里摸出了汽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