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泼了墨,月亮只剩一团毛边玻璃,悬在枯枝尽头。林子稀稀落落,每棵树都拉长了影子,像踮脚等待的瘦鬼。雾深运行完三个小周天,依旧没有天亮的迹象,只能踢灭火堆,带上时影往更深的夜色里寻找方向。
时影在雾深怀里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最后在雾深“你是想自己走?”的询问下老实了下来。
时影我们现在在哪?
雾深的回答言简意赅且毫不犹豫:
雾深不知。
时影。。。
时影想起雾深从未出过九嶷山,并不觉得雾深在敷衍他,但为何要让他和一个从未出过门的人出来找解药?重明还不跟着。而且他是何时中的毒?谁给他下的毒?
时影搜索记忆毫无结果,只能再问:
时影我中的是什么毒?我们去哪找解药?
雾深。。。
雾深皱起了眉,她记得盛崖余没这么多话的啊,而且会躲着时影走。时影在云荒的时候也属沉默寡言的类型,怎么现在换了记忆,变得哪个都不像了。
雾深我们在路上遭到了刺杀,掉进了这里,得先走出去才行。
时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雾深才想起他应该是忧虑自己的身体,只能瞎编道:
雾深你中的也不算毒。那只鸟自作主张给你吃了一颗妖丹,导致你形态异化,待你讲妖丹炼化为己用,自会重化人形。
雾深我们此番出行一是想寻药助你提前炼化,二是你呆在九嶷山,若被发现,多少会遭受非议。”
时影一愣,他丹田里的竟然是妖丹吗?这颗妖丹如此澄澈温润,原主……
他不愿深想,胃里却一阵翻涌,探身干呕,只吐出几口冷风。
雾深看了眼时影:
雾深你怎么了?
夜色与长毛掩住面色,时影闷声:
时影无事。
雾深脚步一顿,垂目,月光把她的剪影钉在地上,却擅自多出一截:头尖体大,手握一柄弯曲的镰刀,弧度和天上的月亮别无二致。
“嚓!”
未等她动,影子忽然立起!镰刀由虚凝实,黑色的刃口划破空气,直劈她颈侧。雾深瞬闪,足尖点地掠上旁边枯槐,白衣在夜色中如同朝阳般璀璨。
一段记忆闪过脑海,雾深一愣,眼底掠过震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雾深我们真是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几乎同时,立足的树动了,树枝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劲风让树叶簌簌坠落。
雾深腰身后折,从树枝的缝隙间滑出去,半空旋身,拽住从她怀里掉出去的时影的尾巴,前面的镰刀如鬼魅般出现,刀尖擦过她耳畔,削断几缕黑发。
时影这些是什么?!
树影重新融入黑暗,只剩那团拿着镰刀蠕动的墨,没有五官,攻击却凌厉得像个老练刺客,丝毫不打算给雾深喘息的机会。
但雾深还有空回答时影的问题:
雾深很像鬼界的魑魇。
雾深试图指间结诀,却发现神力一离体便被未知力量吸走,她心中一惊,抓起时影往肩膀上放,道:
雾深你来试试。
时影晃了一下,抓住雾深的头发站稳:
时影试什么?
雾深旋身躲过一道攻击,想了想时影会的术法,道:
雾深用明光咒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