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始终无法厘清心底那份对弗莱雪提的抵触。
每当王兄提及他的老师,一种本能的疏离便悄然蔓延。
这源于她的魔法本源——
爱、治愈与心灵。
三者交织,令她对情感的真伪格外敏锐。
任何矫饰的善意都难逃其捕捉。
“王兄,你能不能别走……不,不能这样说……”罗丽指节深陷裙裾,深色布料勒得指节惨白。
她沿着长廊焦灼踱步,裙摆金纹簌簌颤动。
话语在喉间反复碾磨,却像被一团湿冷的棉絮堵住。
直至天边落日熔金,将琉璃瓦染作深红,她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王兄宫殿那扇沉重的雕花门扉。
殿内光线柔和。
悬浮烛火在王兄天蓝色的眼瞳里投下温润光晕。
他正执卷阅读,姿态闲雅,周身似暖玉温润。
“罗丽?”他闻声抬眸,唇角自然漾起笑意。
抬腕时,那串她两百年前亲手编织的弯月石护符发出清泠微响。
其中一枚月牙石的尖角,在烛光下折射出匕首锋刃般的冷硬银芒。
罗丽眼眶倏地一热。
准备好的话语瞬间溃散,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勉强牵起嘴角:“无事,只是想……找王兄说说话。”
然而她的魔法背叛了她。
空气微澜,淡粉色光点不受控地从她指尖逸出,本能飘向王兄眉心。
就在光点即将触及额头的刹那——
那些充满生机的粉红光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玄冰之墙,瞬间褪去所有暖意,灰白黯淡,无声湮灭。
罗丽惊得踉跄后退,撞翻了身侧水晶烛台。
细碎晶粒迸溅一地。碎裂声里,她分明捕捉到兄长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
这绝非错觉。
那眼神空茫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惯常的柔光覆盖,快如烛影错觉。
“当心。”他的声音温和关切,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弯腰从容拾起烛台。
低头瞬间,罗丽眼尖,瞥见他颈后衣领下缘,一道银丝般的反光倏忽即逝。
再抬头,他笑容温润如初:“近来总见你心神不宁,可是遇着了烦忧?说与王兄听听?”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她微颤的唇瓣,一丝极细微的、冰冷的审视感掠过皮肤。
“许是……想着王兄陪伴日子不多了,舍不得。”罗丽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强压下心头那片灰白光点湮灭后残留的刺骨寒意,在心底筑起高墙。
错觉,一定是错觉。
王兄依旧是那个温润的王兄。
她固执地默念,刻意忽略指尖残留的,被彻底阻隔的冰冷。
“我也舍不得罗丽。”王兄的声音稠得如同蜜浆。
但这稠腻的温情之下,一种无可辩驳,黑曜石般坚硬冰冷的意志悄然浮现。
他天蓝色瞳孔在吐出“老师”一词瞬间,虹膜边缘那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灰影骤然加深,如同浓墨滴入清水。
随即,眼底深处迸射出炽热到近乎疯狂的光。
那光芒裹挟着偏执,令人心悸的占有与满足:“但你该祝福我,祝福我与老师的婚事。”
他的语气陡然清晰,缓慢。
每个音节都沉如铅块:“这不是请求,罗丽。这是你身为妹妹的责任,也是我毕生所求的圆满。”
他上前一步,目光不再是温煦包容,而如同淬火的锁链,牢牢缚住罗丽,带着献祭者般的狂热。
那眼神昭示着任何质疑这结合的人或事,都是对他神圣追求的亵渎。
尾音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字字化作无形枷锁,紧箍住罗丽的心脏。
那些以“爱”为名的桎梏,将任何反驳的念头碾作齑粉。
他嘴角扯起一个满足到怪异的弧度,眼底光焰灼人:“你最擅感知真心了。告诉我,罗丽,你感知到了这结合是命定的归宿,对么?”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下意识地,近乎贪婪地摩挲了一下腕间那枚闪着冷芒的弯月石。
指腹与冰冷的石面摩擦,发出几不可闻的,令人牙酸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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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本来打算写一个温润的性格的,但最后发现还是白切黑恋爱脑好写一点。